門外只有兩個尋常家丁模樣的人守著,看顧年年上了樓他們才把門開啟,待顧年年一進去他們立馬便又關上了門。
這間屋子一看就是上上房,屋內裝飾極簡也極講究,門裡半人高的紫檀木架上放著一個茄皮紫釉獅耳琴爐,琴爐上方香菸繚繞,襲鼻而來是那種極淡的香氣。
其實顧年年只不過想進來看看這個茶館的內部佈置而已,畢竟她曾經的夢想就是在北方會下大雪的古色古香的小鎮裡開一個茶館,但當她看見屋子正中央端坐著的那個男子時,她的眼眶慢慢溼了。
男子的穿著風格如同這間屋子的風格一般,雖素雅卻自帶雍容華貴之氣,此時他正側對著顧年年,右手裡提著一隻小巧的紫砂壺往空茶杯裡倒茶。他的側顏當真是好看,和記憶中的那個人絲毫不差地重疊著。
“雲裳公主,別來無恙啊。”
男子低沉的嗓音在屋子裡響起,顧年年聽得出來這是那天石橋旁一直未出面的攝政王楚慕言的聲音。
許久不見顧年年回答,楚慕言微微扭頭卻發現她早已經淚眼模糊了。
“怎麼,見到本王就如此激動嗎?顧清越你還真是恬不知恥,想來也是,一個亡國公主……”
顧年年竭力壓制著內心的衝動,她害怕自己一個沒忍住就衝上去扇楚慕言一巴掌,她哽咽道:“你到底是韓以軒還是楚慕言?”
楚慕言奇怪地皺了皺眉頭,不耐煩地說道:“什麼韓以軒?你又想玩什麼把戲?”
“不是,你好好想想,我是顧年年,你還記得嗎我是顧年年啊,我們剛結過婚的!”
顧年年只感覺楚慕言不耐煩的表情刺痛了她的眼睛,可她還是不甘心地一邊追問著一邊艱難地抬步向楚慕言靠近,她想好好看看眼前這個人到底是不是她心心念唸的韓以軒。
看著顧年年梨花帶雨的樣子,楚慕言心裡莫名的煩躁起來,當顧年年走到他面前時他“騰”的站了起來。
顧年年伸出些許有些顫抖的手,試著去摸楚慕言的臉,可還未觸及他的臉,便被楚慕言一把抓住。
“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我想看看你是不是我的韓以軒。”
“顧清越你怕是瘋了不成!”楚慕言一把甩開顧年年,顧年年比他低了許多,只見她一個踉蹌後退了好幾步。
“對不起,我該是認錯人了,韓以軒他不會這樣對我的。”
正了正神色,楚慕言說道:“我稱你一聲雲裳公主已是客氣了,還請你自重,皇侄媳。”
“知道了,皇叔。”
此刻的顧年年全然沒有了上午痛罵那群江湖騙子時的神氣了,她兩眼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還請你不要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
“什麼約定?”
顧年年擦去了眼淚,或許韓以軒只是暫時忘了,說不定他以後就想起來了,她不能哭,她要等著他想起來自己。
可萬一楚慕言真的不是韓以軒該怎麼辦,可他真的好像韓以軒啊,好像好像。
楚慕言冷笑,“煜王妃最好不要在本王面前裝瘋賣傻,這半年你雖不曾出過尚書府,我們之間卻是一直通著信件的,你親口告訴過本王說御醫的那些藥物根本就傷不到你,別人不知道,本王可是很清楚你顧清越到底有沒有瘋掉。”
“我有些事確實記不清了,你特麼再說一遍會死嗎?”
行啊既然他記不得自己是誰了,語氣還那麼惡劣,那自己也沒必要對他柔聲細語了。
沒想到楚慕言卻是戲謔地笑了,“若不是你看本王的時候眼裡還是那樣歡喜,本王都要懷疑你是不是顧清越了。”
“你……”
“柔兒的病情好很多了,看來你的血還是有點用的。”
“柔兒?我的血?”
顧年年一時間好像明白了什麼,難怪自己醒來後手腕上有一道新疤。
“柔兒自是這世間最好的女子。”想起千柔兒,楚慕言嘴角的笑意都溫和了許多,“你的血百毒不侵,是醫治柔兒的藥引子。”
“你怎麼知道?”
“你告訴本王的呀,世人皆以為只有雲國皇子被送到寧國為質,卻不知雲裳公主也被送到了寧國,你從小就接觸百毒百草,血自然是極好的藥引。”
顧年年心裡一驚,“顧清越她……我怎麼會把這些事告訴你?”
“因為你想讓本王幫你救顧明川啊。”
顧明川?顧年年貌似聽說過這個人,如果沒猜錯的話,他應該是顧清越的皇弟。同時她也鬆了一口氣,顧清越在楚景瑜的心裡曾佔據那麼高的位置,還好她不是因為兒女私情而將這些洩露給楚慕言。
“你心悅那個柔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