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昊當然知道楊逍在想些什麼。
於公, 石之軒和他都屬於來歷不明之人,天外一說虛無縹緲, 縱然他們能夠接受這種說法, 但石之軒究竟是敵是友也很難下定論。他和陽頂天夫婦一同失蹤, 從明教的角度來看, 很難不懷疑他是刻意接近明教,有所圖謀。
於私,教主失蹤, 明教群龍無首, 教主以下最有權勢的當屬光明左右使, 接著才是四大法王、五散人, 範遙由於黛琦絲的緣故對教主之位向來沒有心思, 楊逍就成了最為名正言順的代教主。這個時候殺出來一個總教的聖子,凌駕於他們所有人之上, 生生卡在了楊逍的前面。
楊逍此人桀驁自負非常,眼中幾乎未服過什麼人,若不能叫他心悅誠服, 即便是波斯總教的任命只怕他也不會聽。
蕭昊不願在這種時候引起明教爭端, 明教內部暗潮洶湧, 有不少藏在黑暗中的眼睛在等著他們亂成一鍋粥,此刻不是窩裡反的時候。
“蕭某自問無愧於明教,楊左使這個問題, 正中小人下懷。”
楊逍冷冷笑道:“只怕小人冒頂了我教重要人物, 居心叵測。”
五散人與其他護法並不知曉蕭昊和石之軒的關係, 對於楊逍的言論,聽的一頭霧水。
這空降的聖子畢竟是紫衫龍王的兄長,他們對著這副面孔也有幾分熟悉感,稱不上熱絡或是尊敬,起碼不至於敵對。
周顛素來和楊逍不和,陰陽怪氣地罵道:“楊逍你這龜兒子亂講甚麼鬼話,你是說老子是假的還是你是假的?”
楊逍懶得同他鬥嘴,鼻子一哼當做聽了一通屁話。
範遙卻在一邊道:“大哥,蕭兄的事確有隱情,但臆斷推測不可當做定論……”
韋一笑陰測測反駁他道:“到底是你們沒見過紫衫龍王還是我們沒見過紫衫龍王?聖子的模樣天下間找得到第二個?範右使,人可是你引薦的,說這話不怕掉了舌頭。”
範遙臉色也不大好看,蕭昊是聖子不假,但魂靈一事太過匪夷所思,石之軒既然都能破碎虛空,他一直在找的人也未必是什麼等閒。蕭昊在西域幫了黛琦絲甚多,範遙是真心將他當做好友,只是石之軒行事古怪,蕭昊與他關係密切,很難脫罪。
此事本該他私下裡和楊逍商討清楚,得出個結論的,卻沒想到楊逍竟直接擺上了明面來。退一萬步講,蕭昊這殼子也是黛琦絲的兄長,楊逍是他一向敬重的大哥,範遙實在有些左右為難。
光明頂之中,隱隱以楊逍勢力最大,範遙支援楊逍,五散人與眾法王卻各不相服。謝遜近日家中有變,已離開光明頂有些時日;黛琦絲遠去靈蛇島,四大法王如今只剩下殷天正和韋一笑。
韋一笑和範遙一直不睦,自然不會和逍遙站在統一戰線;殷天正雖嘴上不說,實則自己早想過一把教主癮;而五散人中,周顛和楊逍相看兩厭,鬥嘴鬥了十數年,楊逍自視甚高,對五散人頗為無禮,這五人對他沒什麼好感。
原本陽頂天在場,他們雖矛盾重重,卻都對陽頂天十分敬佩,故能合在一起做事;而陽頂天一失蹤,他們的衝突立刻就爆發了出來,若無人橫加阻攔,明教分裂就在旦夕。
楊逍見韋一笑找範遙的麻煩,當即就要與他動手,周顛卻插手進來,笑罵道:“楊逍,人家吸血蝙蝠和範遙不對付又不是一天兩天,你管別人的事情做什麼,要打架老子陪你來打!”
說不得與冷謙面露焦急之色,匆忙攔住周顛道:“周顛,你不要添亂!”
彭和尚卻喜聞樂見,躍躍欲試要加入戰圈,“什麼亂不亂的,反正誰都不服誰,不妨實力說話!”
這群人混戰成一團,蕭昊大感頭疼。
如今想叫他們停下內鬥團結一致,只有好好將自己這亂七八糟的身份講個清楚,讓人再提不出錯漏才是。
蕭昊深吸了一口氣,將心法切成了明尊琉璃體,雙刀猛地向地面擊去,金色的光輝朝四面八方飛射,將整個大廳全部圍了進來。
八面懸浮的光球兩兩相連,框成一個規整的多邊形,他背後升起巨大的琉璃法相,內勁以他為中心向半徑十二尺的範圍擴散,凡處在朝聖言範圍內的人,均發現他們手中的招式似乎全偏向了一個意料之外的方向——
朝聖言正中的蕭昊雙刀尾端相接,在胸前擺成一線,冷靜而沉默地看著他們每一個人。
蕭昊沉肅對他們道:“總教規定,修成明尊琉璃體的聖子,便要繼任明尊,對嗎?”
明教高層們還未從朝聖言的效果中回過神來,這遷移挪勁的武功,與乾坤大挪移有幾分相似。但他們一停下手,就察覺到剛剛自己身上因打鬥而產生的一些不輕不重的傷,都在自行痊癒起來,甚至隱隱有真氣澎湃充盈之感,好像比剛剛開戰之前的自己還要能打。
又見蕭昊周身猶如實質烈焰一樣的內勁形成的聖潔光芒,靈臺頓時一陣恍惚,差點忍不住對這光明之子生出拜伏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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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天正與楊逍見多識廣,已認出蕭昊用的這門武學的來歷。
楊逍眼神一暗,殷天正卻驚撥出來:“朝聖言!”
周顛也是吃了一驚,情不自禁喊道:“什麼?我們這竟聖子練成了?!”
韋一笑面露驚愕,咧嘴嘶道:“早聽說本教明尊琉璃體數百年來無人能修成,這小子……”
蕭昊淡然道:“諸位先回答我的問題。”
眾人此刻已停下打鬥,互相對視,遲疑道:“確有此教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