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秀心原本是慈航靜齋對付下一代魔門傳人的弟子, 她本應同梵清惠對上祝玉研那樣,與魔門的下一任交際花單美仙一較高下。這次她自請入世對付石之軒,慈航靜齋確實下了血本。
魔門分裂已久,本來邪不壓正, 如今突然殺出來一個魔頭整肅魔門上下,讓這群窮兇極惡之人擰成一團,可怎麼能行!
碧秀心手握長劍,遙遙立在道路正中, 石之軒趕路心切, 不想在半途耽擱,卻也不得不停下,皺眉冷冷看著眼前人。
碧秀心戴著面紗,國色天香如畫, 襯著一身脫俗的白衣,更顯神秘莫測,氣質出塵。她幽幽嘆道:“秀心終究來晚了一步。”
石之軒一看她周身氣質打扮, 就知道必是慈航靜齋之人, 懶得同她廢話。但花間派待人接物一向從容優雅,尤其是對美貌女子, 他雖心中不快,也還客氣道:“仙子既然知道來晚了,便趕緊回去吧, 在下還有要事。”
碧秀心已經得知他成為邪王的訊息, 魔門行蹤詭異, 她費了好大功夫才找到石之軒必經之路,沒能阻止他統一魔門已是失利,此刻須得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小心應付這魔頭,決不能再讓他脫出掌控。
“恕秀心不能從命。”她昂首挺胸,不卑不亢道:“今日是想問閣下三個問題,問完秀心便走,絕不糾纏。”
慈航靜齋的處世哲學很重要的一點便是分寸,所謂過猶不及,碧秀心看出石之軒行色匆忙,必有重要的事情趕著去做,這時候的人往往聽不進勸,長篇大論還會引來厭惡,她要儘可能縮短對話,精準有的放矢。
石之軒猶豫了一瞬,回絕道:“有什麼問題,請仙子去聖門問罷!石某不奉陪了!”
“……”
碧秀心都已經到嘴邊的話頓時嚥了下去。這石之軒怎麼和傳聞中不一樣!不是說花間傳人個個愛惜美人,禮數周到嗎!區區三個問題的時間都不願意停留,石之軒一定是遇到了非同一般的麻煩事!
看他行色匆匆,莫非魔門之中出了什麼變故?
碧秀心心中一喜,若真是如此,她不動聲色稍作牽絆,也能給魔門添點亂子。
她狀似面露難色,思索道:“閣下有舉世無雙之才能,卻明珠暗投,為魔門效力,實在令人痛惜。秀心不忍見閣下一錯再錯,故而來此。秀心本不願與閣下為難,還請閣下也不要為難秀心。”
飛馬牧場的訊息已傳了許多天了,他再在路上耽誤時間,等到了萬花人家生米煮成熟飯……石之軒扶額嘆了口氣,頭疼地搖了搖頭,一夾馬腹就打算強行衝過去。
碧秀心微微吃了一驚,連忙向一旁閃開。這石之軒比預想中還要難對付,簡直油鹽不進!碧秀心看了一眼他將要去的方向,立刻在他身後叫道:
“閣下可是要去萬花!”
石之軒猛地拉住了韁繩,回頭看了她一眼。
碧秀心心頭一鬆,好險,幸好押對了。她站在原地不動,繼續用那副纖塵不染的樣子對石之軒道:“閣下心中有不勝煩心之事,秀心或許有解,閣下當真不聽嗎?”
石之軒自認天下除了先生,再沒有能完全通曉他心思的人了,碧秀心忽出此言,他倒是生了些興趣。但慈航靜齋之人講起話來總是一套一套的,他不喜歡聽那些廢話,言簡意賅道:“講。”
碧秀心並不知道石之軒急著去做什麼事,但她已經從石之軒的反應猜到必定同萬花有關,她緩步走近,端著一副神秘高深的樣子道:“萬花谷與花間派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淵源頗深,谷主絕代風華,才學人品俱佳,就連秀心亦對他十分敬仰。”
石之軒眉頭又一次皺了起來,冷聲道:“先生自然無人可比。”
碧秀心暗自觀察著他的反應,否定了石之軒的“急事”與花間派有關,繼續在腦中尋找著近期與萬花有關的資訊:“萬花與飛馬牧場聯姻一事在江湖中傳的沸沸揚揚……”
石之軒眼神微動,碧秀心立刻捕捉到了他的反應,淡淡笑道:“閣下心中,恐怕五味雜陳。”
“……說下去。”
碧秀心覺得自己離真相近了一大步,石之軒不喜萬花與飛馬牧場聯姻,有很多種可能:於公,或許是萬花與飛馬牧場結盟觸動了魔門的某些利益,他急於去阻止此事;於私……或許他與場主商青雅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商青雅嫁給魯妙子引起了他的嫉妒?
她順勢接道:“飛馬牧場與萬花同是中立勢力,地位財力都可稱之為門當戶對……商場主又是絕色佳人,英姿颯爽,本應是喜事一件。”
石之軒眼神如刀,銳利地割了過來:“仙子察言觀色的本事用在我身上,是不是太浪費了一些?”
碧秀心被道破偽裝,也不承認。石之軒會反咬回來,正說明觸動了他的心事,這麼看來他如此迫切的原因是私事。
這邪王一怒為紅顏,為了心愛之人連剛到手的聖門都可以棄之一邊,對於女子而言,倒還真有些難以招架的魅力。只是對碧秀心來說,這其實並不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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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欲吸引石之軒對她另眼相待,好趁機壞他心境,可這魔頭心有已有眷屬,倒有些麻煩。
她輕笑道:“人之七情何其複雜,閣下常年遊走花間,卻連這一點都看不分明嗎?旁觀者清,閣下泥足深陷,秀心今日是來拉你一把。”
石之軒明知她是想用心理辭鋒攻破自己的防線,但還是忍不住道:“你又知道些什麼?”
碧秀心撫著劍身,悠悠道:“秀心的三個問題,閣下還願意聽麼?”
石之軒沒有回答,漠然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