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大運,給老子滾出來。”院外響起一道粗獷至極的聲音。院子裡忙碌的人聞言,紛紛皺了眉頭。皆道:這人也太不懂禮數了。
蘇大運這會去了里長家,他讓里長幫忙給蘇家物色幾個長工,田間乾旱無水,種些別的東西還是可以的,總之不荒廢就行。
不多時,一個著粗布麻衣的絡腮鬍子男揹著一少年進了院子。那少年不是別人,赫然就是被扭斷胳膊的林年。想來這個男人便是他的父親了。
不用想也知是那張二狗回去告了狀。
男人面板黝黑,與張同的黑臉媳婦有得一拼,別說,細看之下還真有點夫妻相。
窩在老太太懷裡打盹的小九離緩緩抬眸,眸子裡有令人感到戰慄的幽光。是旁人無法捕捉到的。
那鬍子男人只是短暫的一瞥,便移開了視線。他四下掃視,沒有見到蘇大運便大聲喝道:“那混球是躲起來了嗎?格老子的,膽敢扭斷我兒的手臂,今日不把那人交出來,老子非要掀了你蘇家的房子不可。”
嗤,好大的口氣呢?
老太太把小九離抱下來眯了眯眼睛,邊起身走向鬍子男人邊道:“林廣,有點蠻力就了不起嗎?動不動就要掀人家的房子。你倒是掀一個試試。”
“老太婆,現在有兩個銀子神氣了是吧?想當初你兒跪地乞憐的時候,嘖嘖……那叫一個可憐。”
“如今有了兩個銀子,就不把人放在眼裡。動不動就扭斷人的胳膊,還有沒有王法了?”
林年從男人後背下來,一雙斜眯眼在院子裡一掃。指著小九離和蕭陌道:“阿爹,就是他倆。那蕭陌扭斷了孩兒的胳膊,那小的還用匕首刺傷孩兒的腳。”
林廣順著林年手指的方向看到了一旁閉目養神的蕭陌,說他在閉目養神,又不太像,更像是在入定。
打了人還如此的氣定神閒,一點沒有因此而自責的表現。當真是欺人太甚。“既然蘇大運無法教育他的義子,那便由老子代勞了!”
先解決了這個大的,那小的還不是一根手指都能推到的。
說罷,大步向前伸手去抓蕭陌的衣領子。
“大膽。”文副將護主心切,一個箭步擋在了蕭陌的前面。
“你敢。”老太太的神色有些憤怒。
“住手。”蘇氏也很生氣,攔在林廣面前,憤怒的說:“有什麼事等大運回來再說,你這等行徑算什麼?”
“你一個婦道人家休要管閒事。”林廣黑著臉道。
老太太和蘇氏因為小九離的緣故變得護犢子,她們不僅要護著小九離,也要護著明露和蕭陌。
“林廣小兒,你當真要胡攪蠻纏?”老太太疾言厲色的道。
林廣也不甘示弱,仗著長得粗曠,有一身的蠻力,骨子裡就很囂張。聽他道:“呵,老子胡攪蠻纏。蕭陌那兔崽子硬生生的扭斷了我兒的胳膊。你們捧在手心裡的寶貝閨女刺傷了我兒的腿。小小年紀,這般的心思歹毒長大了還得了?”
“今日不把這兩人的腿給打折了。難消我心頭之恨。”
小九離揹著小肉手,踱步到林年身邊。他腳和手受了傷,靠在院門的泥牆上。見小九離走向他,他下意識的哆嗦,感覺到了來自靈魂的顫慄。
整個村子的人都知道,這個瓷娃娃一般精緻的小奶娃是蘇家捧在手心裡的寶貝。打不得,罵不得。被寵的囂張跋扈目中無人。
平日裡都不跟其他小朋友玩,生怕磕著碰著。連那裡長一家都喜歡得緊。
小九離朝林年伸出小肉手,後者害怕了,以為他要動手,急忙的喚他阿爹。“阿爹。”
林廣回頭,見自家兒子竟然在害怕一個小奶娃的靠近。心裡多少有點恨鐵不成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