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一晃而過,松千鶴精雕細琢的仕女圖終於成就了。讓他深感滿意的不僅是這幅作品,還有在冷露禪院的這幾日中,每個人對他的照拂以及與他的相處方式。
在這裡,他感受到從來沒有過的舒心和自如。雖然,透過這些人對話,他漸漸知道這兩位被慧玲小姐稱呼為“舅舅”的美少年,是江湖中人聞風喪膽、殺人的活祖宗,甚至這三位俏麗的侍女姐姐上房都不用梯子、而且使用刀子匕首的嫻熟不亞於他使用畫筆。但是,和這些人在一起沒有那麼多的繁文縟節要注意,沒有那麼的勾心鬥角要去防備,不用去警惕哥哥們對自己虎視眈眈的目光。每個人都把他當作平等的、沒什麼特殊不一樣的“自己人”
尤其是慧玲小姐,一言一行,一顰一笑,都讓他如沐春風。即便是偶爾顯露出來的大小姐的小脾氣、小任性,都讓他覺得那樣的俏皮可愛,覺得她才是自己的親人、親近的人。
畫作被裱好的一瞬間,松千鶴有些悲傷。慧玲幫他收拾畫具的時候,看出了他的心思。自己的心中也有些不捨。
“殿下,畫作已然完成。慧玲有一語相勸,不知你可願納言?”
“我與小姐如今乃為好友,有什麼話但講無妨。”
“俗語說得好,‘文無第一,武無第二’。無論從哪方面來講,殿下都已是四國之內絕頂的藝術家了。你的畫作、六皇子的畫作,我曾經都欣賞過,實在是難分伯仲、各有千秋。殿下無非是自己在跟自己較勁,如果能在你父皇面前多一分自信和自如,他一定會對你青眼有加的。”
說道這裡,慧玲小姐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父親,神木侯豐洪勳,眼淚止不住地在眼眶內打轉。
松千鶴還是第一次見到慧玲哭泣,有些慌神,忙不迭地勸慰:“我記下了、我記下了。小姐不必傷慟如斯。”
慧玲掏出絹帕輕輕地拭去臉頰上的淚滴,搖搖頭說:“對不起,殿下。我因思念家父,一時失儀了。”
“相處多日,雖然小姐和幾位大俠不曾提及,我心中也時有猜測,但是你不說,我也不好問。小姐莫不是華族宗親、遺珠民間?”
“唉,其實並非我有意瞞著殿下,實在是你我的身份都太特殊了。但是,殿下如今視我為好友,我若再隱瞞,恐有負殿下一片真摯。”
於是慧玲小姐,將自己的身世,以及近期發生的一切都對松千鶴講述了一番。
聽罷良久,松千鶴沒有說話,表情很是凝重。慧玲一見,心中有些慌張,問他在想什麼。
“唉……”松千鶴長嘆一口氣,“小姐,你可知道,這就是我深惡自己為何生於帝王之家的緣故。父皇是賢明的君主,可我的母妃還有五哥靜波王,唉!不提也罷!慧玲小姐,你看我能幫到你什麼嗎?”
慧玲一聽松千鶴這番言語,很是感動,心說此人果然人品周正。她壓低聲音問松千鶴:“殿下,深宮內苑結界一事是真的嗎?”
七皇子點點頭,回答道:“是真的。除非父皇授意,夏夜國師才會化解結界。我等皇子才能進出自由也是真的。至於德妃娘娘,我也不知道她為何可以和我們一樣。”
“好,我曉得了。殿下,可否請你為我帶一封書信給姐姐呢?”
“這有何難?慧玲寫好只管交給我就是。”
得到應允,慧玲急忙展開錦帛,刷刷點點給靜歌寫了一封長信,然後封在信封中交託給七皇子松千鶴。
松千鶴鄭重地接過來,小心的揣在懷中,比對待自己的畫還要仔細。他深情地對慧玲說:“小姐放心,我定不辱使命。如果靜歌小姐有回信,我一定第一時間給你送來。”
“還有一事,如果殿下方便,還請抽時間去秦宮探望一下溪篁哥哥,叮囑他照顧好自己。”
“放心,此事也易如反掌。”
“多謝殿下。殿下一定記住我的囑咐,解開心結。”
松千鶴點點頭,與慧玲,還有其他眾人依依惜別,暫時離開了冷露禪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