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這個軀體,又與雲舟有什麼兩樣呢?
先前她用兔子之類的活物和花草樹木皆試驗一番,發覺這幽潭之水對於其他皆無毒性。
江水用赤牙破虜槍刺穿自己的心臟,以心頭血消融了其周身寒霜,又將他與飲光刀之後身青曇刀一併毀去。
又另外起了一個衣冠冢,直對著河岸,上無刻字。
最終將幽潭之水傾倒入銀碗谷中小河,緩緩走向河中,直至河水淹沒頭頂。
涉江而死,緩兮容與。
一切滿是塵思舊夢,惟願隨心而已,死生何異?
信的最後說:“君讀至此,吾之碑上應已消殘雪,無念珍重。”
卿哉在銀碗之中讀了一遍又一遍這封信,碑面對著銀碗的河水,跪拜都要隔著流水。
他看著這個碑,忽而道:“這是什麼碑,連一個跪的地方都沒有。”
他掀開左手衣袖,內壁上汶文“江水”二字依舊隨著脈搏而跳動。
江水隨心赴死,從來都是自己當年為之心動的女子,未曾改變。
只是江水,你執著於不變,奈何世事無常,又有誰能如舊?
他想著自己的妻兒,與曾經仗劍江湖的過往,亦痴痴一笑。
“在下秦址卿哉,遊方到此。”
——上江下水,有幸相見。
水聲似如舊。
江鑑輸給了卿哉之後並未感到氣餒,他記得孃親說了,卿叔叔武學冠絕天下,當代莫有能敵者。
自己與他拼盡全力一戰,收穫頗多。
而後收拾收拾行囊,他徑直去往了行盡天容教,將孃親所製做的藥物送上。
在江鑑看來容教的教主是個十分可親的長輩,孃親說自己與她互通書信多年,如今天下安穩,容教可以是個好去處。
原先江鑑還不明白,容教這般厲害卻為何總是避其鋒芒不願在亂世出手相助。
但當他看到容教教主那道藥物之後原本笑吟吟的臉聽見孃親已經過世之後,忽然臉色大變。
他才想,孃親說的或許不錯。
“你是江姑姑的弟子?”
大半張臉上密佈著女蘿般纏繞金色胎記的小姑娘忽然開口,讓只注重思考忘了注意外界的江鑑一驚。
他心道這小丫頭口中的江姑姑約莫就是孃親,能夠這樣喊孃親,她應當是容教教主的女兒。
但江鑑下意識說:“不,我是孃親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