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當年為了吾妻,傷了聖上帝氣,方有如今之局面,聖上可曾怨懟?”
儲昭卻反問問:“於青闕君眼中,天下萬民還沒有一女子重要麼?”
吾妻,一女子,皆是儲毓。
見儲昭絲毫不掩飾對儲毓應死的意思,時非謝幻化出一椅坐下,而後淡淡道:“天下人與吾何干?”
修仙之士於平民,莫若百姓之於蟲蟻。
視而不見,偶爾拂之。
天地萌生萬物,若說無有高尚卑賤之分倒也是當真的,奈何能達到無我境界,又有幾人?
時非謝也逃不過為救一人而傷萬人之念。
可儲昭卻出奇憤怒:“皇姐縱然有才,卻不得賢能輔佐,青闕君此舉如此危害天下,如何算得上世人一句仙君?”
他不在乎這個人是不是能夠直接弄死自己,若是有這些顧慮他便不會一人進入傳說中破微君都無法破開的幻境之中。
更不配當這暘國君王聖上!
“青闕君今日是來替皇姐鳴不平的麼?”
時非謝眼光沒有落在他的身上,只道:“她選擇了暘國為此縱死無悔,吾如何替她不平?”
儲昭又問:“那青闕君此來,是為了全皇姐百姓安康之心願?”
此言一出,雲海翻滾之餘忽而陡頓,高陽暗淡長天暮。
一直都是寧靜淡漠的青闕君忽而有了微如漣漪的一點笑容,又如楊花忽而過,清月光塵香。
他噙著淡淡的笑,話語卻是不帶一點舊情可言:“若她如今還活著,吾自當為其一念奔赴千山。”
“可她如今屍骨無存,”時非謝抬眼看向儲昭,“而你正是逼死她的那個罪魁禍首,吾雖不會為她鳴不平,可為何要留一個不知感念吾妻恩情的天下,百姓安康?”
他話絲毫不留情面,但儲昭卻明悟了什麼。
只見儲昭上前幾步彎腰行大禮:“儲昭願意一死,換來暘國百姓無憂,天下太平!”
時非謝沉默片刻,而後道:“你死後,誰人繼承你的位子?”
儲昭認真道:“次子允章,當可以為下一任君王!”
這姐弟兩個一樣脾性。
時非謝任由他維持著拜的動作,卻說起一樁舊事:“吾記得,在你還小之時常常氣惱你皇姐總不陪伴著你,於是找了兩個玩伴,是穆家的兩個嫡子。”
儲昭答:“是。”
“那是吾見此兩人天生反骨,曾有意提點於你。”
時隔多年許多事情儲昭都已記不清了,可時非謝提起這樁事,他忽然有了模糊一點映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