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兒的鈴鐺也在樹下,但人不知去向。”
“文可……”
“如歌……”
“二丫頭……”
“紅薯叔叔……”
“……”
江水就這樣聽著,她從一開始的踉蹌站不穩只能扶著牆,到後來慢慢挺直腰板,似乎已經接受了這一切。
可微生紅菱分明看見有順牆上石縫婉轉而下的血。
殷紅化碧可照人。
她緩緩開口問:“是哪一隻軍隊。”
而微生紅菱卻道:“是哪一隻軍隊重要麼?”
哪一支的鐵蹄之下,沒有踐踏過千萬人的血液?
江水正想說什麼的時候,忽而聽見一聲極其細微的“姐姐”,她連忙屏住呼吸聽著風聲中夾雜的微弱呼喚。
“姐、姐……”
她衝著聲音發出來的地方瘋狂跑去,渾然不顧自己什麼都看不見。
被屍體絆倒再爬起來,被殘劍割傷再繼續跑,短短十幾步的距離,竟然已經讓她狼狽萬分。
可她仍舊不管不顧。
江水終於再一次聽到那聲微弱的“姐姐”。
小小的,滿是泥土血跡的手輕輕觸碰了她的鞋面,江水連忙蹲下來想握住這隻手。
可她瞎了。
看不見。
“又菱,是你麼又菱?”
江水將抽泣聲壓下來,用最輕柔哄孩子的口吻問:“姐姐回來了又菱,姐姐回來了!是江水姐姐!”
“姐姐……”
她滿懷希翼地聽著這聲姐姐,希望還能再聽她說些什麼,可下一瞬聽到的卻是一聲猶如花折的聲音。
又菱的那隻細嫩小手,輕輕垂到了地上。
可是江水看不見。
她在滿是沙礫土石的地上摸著,原本鮮血淋漓的雙手很快就變得灰撲撲起來,那些塵土全都陷入到創傷之中了。
等到微生紅菱沉默著走過來的時候,江水還在摸索著,那雙手已經全然不能看了。
“江水。”
微生紅菱喊著她的名字,可將水恍若未聞。
“江水。”
“江水!”
江水終於有了反應,她瞪大著空洞的雙眼轉過頭:“你能告訴我又菱在哪麼?紅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