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鬼鬼祟祟身影翻過葉家的後花園,閃身進了葉家大小姐葉俟清的香閨。
燭影微微顫抖,原本有些打瞌睡的門外侍女一個激靈,四處看道:“誰!”
葉家的侍女僕從之流無不是葉家自家的家生子,也都身懷武藝。
而後侍女疑心莫不是賊子進了大小姐房中,握緊手中劍向門扉走近,貼著門邊問:“大小姐可還好?”
屋內想起了細微布料摩挲的聲音,侍女聽見自家小姐的聲音傳來:“怎麼了?”
因為只是有些直覺的警惕,侍女不敢在這個向來嬌縱不把普通弟子當人的大小姐面前說自己的猜測。
於是她沉吟道:“方才看見幾只老鼠亂跑不知道是不是跑進了大小姐房中,怕驚著了大小姐。”
哪有什麼老鼠呢?
房內葉俟清的聲音停了停,帶著怒意:“連老鼠都抓不住,你們做什麼吃的!”
侍女分辨著葉俟清的話語,似乎並沒有賊人挾持大小姐,這才放下心來。
至於那句不痛不癢的責罵,侍女壓根沒放在心上,她們被大小姐罵得多了去了。
隨意告了個罪就回到原地繼續待著去了。
侍女又百無聊賴地繼續看守著,渾然不知道那隻莫須有的老鼠在屏吸之後確定侍女已經離開才緩緩坐下。
“老鼠”恨恨一錘手,而後解下臉上黑布,赫然就是剛才出聲的葉家大小姐葉俟清本尊。
她面容本來算得上一句上佳,既有江湖兒女的明媚張揚,又有些小家碧玉的清秀之感,削減了眉目間過多的攻擊性。
若非江青梗珠玉在前,葉家明珠這個稱呼倒真的是恰得其所。
可現在葉俟清面色極為難看,又驚又怒又恨又懼,那一張如花似玉的臉不由得猙獰起來,整個人有種鳶肩豺目之感。
“爹爹連你也要放棄我麼?”
她眼中陡然露出一抹狠厲之色來,“果然這世界上,只能靠得住自己。”
這事還要從半個月之前說起——
……
彼時卿哉在離開銀碗之後便以扶養申寶長大為由,趕回距離江安不遠處的新別院。
其實按照常理本該是裡原本的住處越遠越好,可老僕年邁經不起車馬勞頓,加之申寶還小,於是只是南北東西對調,還在江安另一邊的城外不近不遠處住下。
而申寶看到爹爹又回來了很是驚喜,可是看來看去只有爹爹一個人,卻沒看到孃親。實在是驚喜又失落。
再看到爹爹背上原本看著就重的兩把刀一柄劍只剩下了一件。
風鎖劍。
“爹,之前你揹著的那兩把刀是孃親的麼?”
已經九歲,明白了一些事情道理卻不知人情世故的申寶這樣問。
卿哉本不知道如何說,抱起申寶問:“你以為呢?”
申寶昂著小腦袋:“肯定是!”
卿哉笑而不語,將話題帶到其他地方,申寶年齡小聽不出來還是高興附和。
又好生玩鬧一通,小孩子本來就是精力旺盛卻也說睡就睡的,漸漸軟了身子趴在卿哉肩膀上呼呼睡去。
卿哉覺得好笑,他抱著申寶側身看著老家僕問:“老叔怎麼和他說他孃親的?”
老家僕是看著卿哉從小到大的,當年卿哉離家遊歷憐惜家僕年邁本不想勞煩他,可是老家僕自己一聲不吭跟著走了出來。
而卿哉哭笑不得,給他準備了住處。
這也是一開始別院的用處,給老家僕寬心養老,偶爾自己回來小住的。
而老家僕本來就看著之前那個妖妖媚媚的姑娘不喜歡,後來的江水姑娘他卻只打眼就覺得是個好姑娘。
因此老家僕見申寶小少爺已經睡著,同自家公子如實說:“不知道那位江姑娘是否介意旁人編排,可也沒有什麼好的人選,老叔只好撿著些細枝末節來說給申寶小少爺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