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江水說,“那麼我能夠知道什麼。”
她並沒有什麼疑問的氣息,無論這個自稱微生紅菱的女子說出什麼來,她都可以選擇相信與否。
一個人是否會被騙,除了與她的聰明才智有關係之外,更看重的是她是否有一顆屬於自己的心。
“你叫江水,你的刀很好。”
竟然只這一句話。
江水聽見那句“你的刀很好”忽而覺得眼眶酸澀,覆蓋在雙目上的布匹卻在下一瞬清涼起來,叫她還沒有起什麼憤慨悲涼的心思就被壓下了。
因而她頷首:“好我知道了。”
“我叫江水,我的刀很好。”
這話說罷,江水伸手撫摸著清涼的布匹,問微生紅菱:“這是何物?”
此時此刻才有腳步聲響起,輕而徐,緩而定,非大功力者不可練就。
而微生紅菱走到江水的面前,瞧著這個被自己用鎮派之寶救下的修補仙脈的楔石。
她道:“這是素練滌玄,可以靜心,於你養傷有利。”
雖同為武林名門,玉麈與其餘幾派皆不相同。
其一在於玉麈是唯一一個與大暘朝廷糾葛淵源的江湖門派,但修道之名在外,引來善男信女也非令人十分側目之事。
其二則是在著仙脈潰散的盡兩百年來,世人不見仙鬼,不信神佛,唯有玉麈依舊秉持這開派祖師時非謝的仙旨,修心問仙。
所謂玉麈之名,玉麈玉麈,麈便是鹿,鹿尾可以制拂塵,故而拂塵亦可以稱為麈。
而那鎮派之寶玉浮塵,本便是師祖尋天地間靈獸盈琭麈,以其尾與半身福緣所制,可以活死人,可以醫白骨。
至於素練滌玄,本是師祖時非謝取極北太虛羽凍雲之寒石為心,求蒼髯君珍藏洗醉紗共制,贈與暘帝之姊公主毓,萬望澄明靜心,滌其玉府。
後十餘年兜兜轉轉,又迴歸於玉麈奉為珍寶好生保管。
上一輩掌門憐門下七弟子豪端仙才天妒,無路飛昇,由天降桎梏炙火灼烤。將這素練滌玄賜於豪端,殘喘續命。
拿走這素練滌玄,無疑於拿了豪端的命與往後十世仙緣,可一邊是修復仙脈,一邊是飛昇無望的豪端。
他自己就做出了選擇來。
微生紅菱自下山始便一路循著掐算而去,瞧見這個修補仙脈的楔石站在武林會的臺上。
心魔塵埃,一應俱全,五毒纏身。
她素來無波古井般的心生出一縷疑惑:這般五毒纏身的女子,當真是師祖所留下的那個仙脈楔石麼?
本預即刻帶走,奈何楔石之命非她可以定奪,若是執意出手必遭因果反噬。
於是微生紅菱隱匿神行,靜待時機,從江水與那個文弱窺天人交談時吐露出那些自殺的意圖,她找到了去其塵、滌其濁、車其轍、振其冠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