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你繼續背,我小憩片刻。”
其遲聽見這話連忙猛點頭不敢分心,江水默不作聲,知繞過屏風摸到床邊脫了鞋和衣而臥。
將頭枕在柔軟的棉枕上,江水輕輕闔眼。
時節梧桐多有悲聲,天鴻略看菱花,紫蕭短吹南澹。
一渠紅箋隔音塵。
久寐不成夢,交織的光景安靜地一點點演繹,江水且觀且忘,等到她悠悠轉醒之後什麼也不記得。
賴有略微的鬱結於心,無傷大雅。
透過屏風的間隙,江水瞧見其遲還在背書。
背書的其遲讓江水忽而想到自己小時候。
那時孃親哄自己,說等爹爹回來之後送自己去學堂和玩伴們一起上學。
小村教書先生嚴厲古板不講理,會罰背不出書的小孩子跪著背書,還拿又大又長的戒尺抽人手心,打得孩子們哭爹叫娘。
那時候她還小,什麼都還沒有經歷過,自然是被孃親唬得一愣一愣的。
但是孩童天性擺在那裡,就算有些害怕,卻還是忍不住偷偷去看了教書先生。
趴在窗邊探出頭,偏巧就看見幾個哥哥姊姊跪成一排,哭哭啼啼地背書。
回去後她就病了一場,燒得迷迷糊糊地,嚷著不要讀書。
孃親也不依,只是做了好幾日她喜歡吃的東西。
當時吃的極為歡喜,可現在不光記不住那時的味道,就連自己小時候喜歡什麼都有些模糊。
想著想著,江水覺得頭也不那麼痛了。
孃親——耿葵先生說她叫顧累累,名字也有一股子冷酷殺伐氣,和自己溫柔的孃親似乎並不那麼相配。
但江水仔細想想,當初孃親自裁於葉賊面前,未嘗不是察覺到什麼。
可她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縱然悍不懼死殊死一搏,又能奈他如何?
孃親自裁不僅是為了與夫君殉情,更是為了保全自己。
保全那個小小的,人沒有刀高的,江青梗。
她若死得淒厲,葉賊只怕按不住耐心一步步熬打自己的骨骼血脈,當下剖心製藥。
雖然藥力欠缺,但是木已成舟。
——你是知道耿葵先生會找到我的吧,孃親。
很早之前,江水並不能明白耿葵先生為什麼要對一個故人之女如此照顧。
耿葵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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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是儲誠庭害死了她,難道為了救自己而散功,就不是害死她的誘因之一麼?
自己似乎是被人所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