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你這個其遲的名字有什麼含義,我又為何要給你取這個名字?”
其遲遲疑搖頭:“我不知道江前輩的意思。”
江水又抿了一口水。
她道:“你臉頰上有疤痕,我從未問過,但八九不離是後山裡拼搏落下的痕跡。”
“疤痕,疤痕,七之遲滯就是數八,你這個名字要跟著你一輩子,可我卻只是隨口一取,和山月溪水紛雪之類,沒有任何不同。”
她緩緩陳述:“你知道這是什麼原因。”
曾追往事,驚覺此生無功過,嘆光月清,冷月折,秋月空負。
浮槎古今,如許無聊。
其遲失落難堪:“其遲不知。”
“你知道。”
江水嗤笑,不只是在嘲諷其遲的自欺欺人,“你天資一般——不,或許在普通人裡算得上拔尖的那一撥次,可是在真真的天之驕子面前,算不上什麼。”
“你和左傾秀本來是掙個死活的對立,結果現在是師兄妹相稱,平時也和氣安穩。”
其遲漲紅了臉:“江前輩……”
江水很少口出惡語,正如水能覆舟這句詞一樣,真正讓大舟顛倒的,最是溫吞。
“你還不敢對我反唇相譏,但這不怪你,容教裡你若是敢頂撞客卿無疑是自尋死路,不怪你。”
江水道:“你有那麼一點天資,但偏偏那點天資還遠遠不夠,所以這些天資帶來的痛苦比好處更多。”
“後山養的是容教的精英,真正的天才,天才才要九死一生,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個都死絕了,才能留一個生。”
“可是你只是僥倖存活的一個,一個,無足輕重的人。”
江水看著孩子眼眶噙滿淚水,又微微軟了一點語氣:“這些普通的教眾,只是最為普通的存在,追求頂端的路上總是要死不少人的。”
其遲滾滾落下淚來,自覺難堪,更加無措:“江前輩,江前輩是好人。”
聞言江水失笑:“我不是好人,你的教主也不是什麼好人,可誰讓你是我的弟子,她的教徒呢?”
“其遲——”
江水少見地柔和地喚著他的名字,她已經二十七歲了,如果不是滾打摸爬在刀劍上,這個年紀的女子早該相夫教子了。
武林之中像她這般年數還沒有成家的,無論男女都不算少。
可尋常百姓之家,也多孕育了兒女了。
江水語氣中帶著其遲聽不懂的悵惘:“你天資比左傾秀低了許多,若無奇遇,你這一生在武道只說也難以望其項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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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喜歡武藝,不喜歡刀法,不喜歡這個不喜歡那個都可以,但你只要喜歡活著,就只能匍匐在這些規則下。”
其遲已經有些哽咽了。
他帶著哭腔問:“可是我有江前輩,江前輩就是我的奇遇,您教我的刀法所有人都說好。”
“那是因為那些人都不夠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