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雙目為素練滌玄所覆蓋,又能瞧見什麼袖中青闕?
但微生一二隻是沉默著抬起手,翻掌心向上,引來松間風與清香,劃至兩峰之間。
堅定向下一掌。
袖中可起青闕樓,我做渾然神仙窟。
一條雲階。
豪端的散發亦為長風所亂。
“師兄,請吧。”豪端說。
李傾昆看向微生一二,微生一二也開口:“請回吧,掌門。”
李傾昆看看豪端,看看微生一二,自知不該插手,只說:“師弟,一二,山高風寒。”
魂驚魄悸,山仍靜穆。
李傾昆在雲階末端等了三個日月,又一次看見了雲階凝聚,遙遙是仙光逆耀,孤身頎長。
微生一二獨自歸來。
她手中拿著一方潔白的素練,素練上鑲嵌著一塊凝聚冰寒的極北太虛羽凍雲之寒石。
歲寒,雪盈頭。
“掌門。”
微生一二在李傾昆面前鄭而重之地將素練滌玄放在袖中,她眉間有松韻雪香,素指紅僵。
“一二明日便下山,尋修復仙脈之楔,苦淪紅塵之石。”
微生一二掀開衣袍,跪在李傾昆的面前。
她本與李傾昆都是前掌門的弟子,雖然小了一輩,卻從未行過跪拜之禮。
“一二將為楔石之銼刀,去其塵,滌其濁,車其轍,振其冠。”
她臉上又漸漸浮現出一點似有若無的悲憫神色,不知是為誰:“一二自今日起,不敢以師傅所賜之名行走與塵世十二州。”
“若功敗垂成,仙脈損盡難復,紅菱自願削去一身仙骨,還於玉麈覺月洞中,以期未來。”
李傾昆這才想起來,一二這個名字是玉麈所給。
她拿了玉麈鎮派之寶還有素練滌玄,卻將“一二”之名留下了。
紅菱,其實也是個好名字。
李傾昆目中含淚,微生一二——紅菱跪下叩首九次之數,動身下山,雙步行走不已雲階。
李傾昆沒有看微生紅菱,他看著朗月峰的方向,滾滾濁淚,熾燙寒雪。
都說朝聞道,夕死可矣。
大道未成,古來願為路上碑界石的,又有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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