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世人甚喜,如美眷對新花。
一種詩者甚愛,如病酒淚絕交。
其實江水一直很能理解悲苦的美麗,可那是在與之稍隔之時,以觀玩之姿而欣賞。
她本以為自己不過是隔岸觀花,俗人附庸風雅。
可如今死亡的陰影或者是光芒正在她頭上輕懸,江水仰頭,第一眼只看見翠幄間如刀明月。
美得攝人魂魄。
美得叫人驚歎落淚。
她的身影是淺淡與周遭融為一體的灰黑顏色,也是孤決而美的姿態。
消除蹤跡,迷惑追蹤。
耿葵先生將江水教導得非常好,一個殺手該有的技能江水都掌握的爐火純青。
江水冷眼瞧著一撥一撥無功而返的人,等到她終於放心尋找出處時,已經將近是陽春三月了。
鶯雛急呼晴。
江水離開前一直在思索要不要在看卿哉一眼,至少給他留下些什麼。
後來才自嘲笑笑,他可是卿哉啊。
一旦撐過罌粟與那毒,又怎麼會需要自己的照顧呢?
而她貿然前去,狼狽相見也不過是徒增二人煩惱罷了。
說不定,還會帶來什麼災禍。
於是頭也不回但是心中幾番躊躇地向相反方向走去。
她還是想去武林會的。
甚至江水還隱秘地想,若是就此死在武林會上,這也是如今最圓滿的結局之一。
為了節省內力不能輕功趕路,江水又實在囊中羞澀僱不起馬車,只能迫於無奈地選擇了走路前去。
雖然江水習武多年,可服下銀零落後身體機能的改變還是在連續幾月的趕路下覺得疲憊不堪。
避無可避得形態邋遢。
她行至少人的曠野處便再也抬不動腳,取出水囊來解渴解乏,預備稍作休息再上路。
恰巧看見一方較為平坦的石塊,江水當下便朝著石塊走去。
終於能夠坐下來休息片刻,江水揉揉酸脹的腳踝。
而後來回迴圈地推拿敲打著自己的雙腿,好使自己覺得更加鬆快些。
鳥雀淅瀝而鳴。
騎在馬上百般無聊的少女好容易瞧見一個坐在石頭上的人影,眼眸一亮正要御馬而去,好問一問路。
看她身後用破布條困著的兩個不知什麼東西,還有那一身破舊的不合時宜的披風,少女還沒見到江水的面目,便猜測是個江湖落魄的人。
她輕呵一聲“駕——”,驅使馬兒小跑繞到那個坐在石頭上人的面前。
少女漫不經心正要問路,江水卻有所察覺地抬頭,一時間兩人的視線恰好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