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哉原本想要絕食,但每次江水都為了躲避風雪而在他眼前侍弄每日的飯菜,他終究是不忍心讓江水一番心思白費。
而他的諸般心思落在江水眼中後,她卻只當不知,只是偶爾來不及擦拭染上臉的灰塵便出現在卿哉面前。
可嘆她一雙手雖白皙,但卻因為練刀多年而有力粗糙,即便江水刻意也不能留下太多痕跡。
索性放棄了苦肉計,太過刻意反而不美。
只是當卿哉問起,自己的身體是否還有轉寰之計時,江水卻不似那日篤定。
她停下手中活計,不知是不是卿哉看錯,她這些日子竟顯得比自己還要憔悴許多。
但聞江水道:“若是......”
可她看著卿哉若是了半晌,江水卻又低下了眼,而後搖了搖頭低聲道:“沒什麼。”
“有我在你不必擔憂什麼,我必然竭盡全力地救治你。”
江水只是這般說。
明明上天,蒼蒼雪原。
此身如寄後,雪落小空山。
江水每日在卿哉被點了睡穴後剖體取血,而後便託著軀殼去研製藥物,卿哉病困纏身渾然不覺的他曾在昏睡中喝下什麼。
因而更沒有察覺到,他的身體是否有細微的變化。
而江水......她亦是不願告訴卿哉的。
不僅僅是為了不讓卿哉知道那藥會大大損耗自己的身體甚至影響壽命,更是因為江水想知道,卿哉若是在絕望至極,會做什麼?
不惜舍血為藥而救他,江水心甘情願樂意之至,即便是現在以命換命,想必江水也會眉開眼笑地坦然赴死。
可惜眼下還用不著自己的性命,江水細細敷藥穿衣,帶著些遺憾地想。
“卿哉。”
“你會怎麼做呢?”
江水喃喃自語,不指望被她點了睡穴又加之強力藥劑昏死的卿哉能夠回答她。
老狼在這時走了過來抖了抖毛髮,趴在她身側懶洋洋地等著投餵。
江水摸了摸老狼的耳朵,起身去給它找吃的。
臨出門前,江水忽而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的手——此生春秋秋盡二十五輪,痴心幾付,性命幾諾。
卻至今未曾與哪個男子,真正的牽過一回手。
她輕輕闔上了門,披著霜雪走出去。
就連江水自己也不明白她對於卿哉是何等感覺了,一見忘俗後知曉他有未婚妻,以江水的脾性無論如何也做不出橫刀奪愛之事。
再遇到了秦不二,或者說,儲笠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