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狼聳了聳雙耳,趴地在江水身側,神色厭厭地看著江水浣衣的倒影。
它老了,前蹄兒也陂,牙口也豁落,皮毛也打結不再光滑。
能夠在死之前見一見奇怪的老朋友已經是意想不到的好事了,老狼現在胃口不大,吃不下一個朋友。
江水見他安生下來,也就繼續漿洗衣物。
先前她便孤身一人在銀碗谷裡生存練刀多年,雖然出得江湖有華服美飾,金盤玉饌,但如今事事操勞她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又過了好一會,眼看著差不離了,江水起身往木屋走回,老狼也站起身一深一淺地跟在她身後走著。
屋外有著幾桿晾衣的地方,乘著今日無風雪,江水將漿洗一新但剛加破損嚴重的破布被子掛在上面晾乾。
從破洞處,能看見漸漸融化了斑斑雪跡,宛如瘡痍的天地。
略微收拾了一下打來的幾隻野兔,從包袱裡蒐羅出未用完的調料,江水費力地生火燉了一鍋兔肉湯。
順便將兩隻野雀和一隻野兔餵給老狼,總不算是厚此薄彼了。
香味已經飄了出來,江水摸了摸卿哉的脈搏,便坐在床畔看著他。
當日自己遇險黑火藥後,是這個人將自己救下,好生照料,延請了寸霄女弟子為自己貼身照料。
而今二人處境顛倒,她只是個浮萍般的殺手,無處為家,自己都求不得一個安穩,又怎麼給卿哉一個溫暖且安全的養傷之地呢?
且那封信還是......
江水本不願過加揣測,但她清楚的知道,單單以秦不二或者葉俟清並沒有能力得到卿哉身上這種兇殘陰狠的毒藥。
更何況,路上她為卿哉在心中開出來的藥方契合得讓自己心驚。
這樣的毒下在卿哉身上,又讓自己能夠有救卿哉的機會。
翻遍記憶,只有一個儲誠庭的手下秋鷺,魚鱗可怖。
她曾經解過秋鷺下在耿玉兒身上的毒,看似輕易,但也為那毒的詭譎霸道而暗自警醒,醫毒到了一種境界後,更有靈犀境界。
秋鷺擅長為每個人製造獨一無二最為何何時的毒藥,順應天時,借攬地利,而後由逸王儲誠庭算來人和。
若說這一切沒有半點儲誠庭的推波助瀾,江水絕不肯信!
千樽之後,猶不吐心。
是為逸王。
因此江水根本不知自己該往何處去,最終只能悽惶地回到收容自己難堪歲月的銀碗谷裡。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她什麼都不求了,只希望能夠保全卿哉。
什麼武林會冠首,什麼報仇雪恨,什麼正邪之別,她只求能夠保全一個卿哉。
由她兀自死死生生,惟願卿哉安康此生。
歲極山川呼不應,芳樹何辭逢故人。
故人何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