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前輩挑中了我,於是我才有幸活了下來,還能夠站在這裡和前輩學刀,安穩吃飯,安穩睡覺,不管是誰這都是一場造化。”
其遲如此說道。
可江水並不滿意這個說法,她於是又問:“若你是那個孩子呢。當日那個扒我衣角卻被我撇下的孩子,難道還會這般說辭?”
見其遲正想開口說什麼,江水卻不給他先說話的機會。
只說:“我其實並不討厭旁人騙我,只要話說得好聽,或者教我永遠發現不了,便不是什麼大事。”
她聲音裡還帶著些歡快。
其遲還在思索之中。
江水也不催促他,甚至還神色溫柔地看著其遲並不多大的身量,她大約是在懷念耿葵先生吧?
自己不算是個好師傅,可也是救了他一命的人,聽一些好聽的話難道都不該麼?
何況她從不已其遲師傅自居,也絕了其遲想要拜在自己門下的念頭。
一直等到許久後其遲才開口。
卻叫江水聽得十分失望。
其遲說:“我會十分怨恨前輩,既然選誰都差不多,為什麼不選我。”
這是一句一點都不好聽的大實話。
江水嘆了口氣,她道:“這個江湖上,不會說好聽話是不行的。”
“你且洗漱去吧,用完餐在院中等我回來,來看我練刀。”
江水在其遲走後也去用了餐,順帶著拎了一盒飯食去探望廢寢忘食處理事務的鹿銜。
果不其然,鹿銜並沒有用晚膳。
瞧見是自己的江水姐姐來了,鹿銜原本想要發火的呵斥也被悄然嚥下,而後她不無疲憊喚了一聲“姐姐”。
小貓兒一般。
江水看在眼中,挪出一點空位擺上飯食。
江水一面擺出各色菜式,一面對鹿銜絮叨道:“教眾說你忙的沒處進食,當真是如此。”
活似一個苦口婆心的老媽子。
鹿銜本也不想這般苛待自己的,可她一面要與儲誠庭周旋,一面要收服屬於遲焰的勢力,魚面還要努力在江湖正道面前粉飾太平。
簡直是恨不得把自己變成一柄琵琶,四根弦化作四個人來處理。
此刻見了江水她也放鬆下來,但昨日拉著江水比試武藝已經是忙裡偷閒的一點樂趣,怎能一而再再而三地鬆懈?
江水嗅到一點安神香的味道,瞥見鹿銜桌案上擺著的小巧玲瓏香爐,問道:“這香凝神效果不俗,是何人手筆?”
鹿銜道:“含丹堂呈上來的。”
接著她皺起一張好看的小臉:“姐姐,你沒記住每個堂的內務麼?”
先前鹿銜當然詳盡解釋了一番,可江水只記得一個青黛堂是主管後山孩童的,畢竟算是自己的一個職業。
至於其他的,委實沒大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