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趙歌行浮雲盡,十三句詩九句定。
歌自在逍遙,歌長風迢迢,歌萬里悲鳴,歌天涯月小,歌東風,歌時花,歌新雪,歌殘月,歌青衣年少踏馬去。
韻盡歌未止,徒增拖沓情。
陰晴之間,北嶺大宴群雄之日,天朗氣清,上佳之時。
座上客皆是江湖名宿,少年才俊。
翠微新華,推盞之間往來,具是面帶紅光。
卿哉久在江湖中,這類義氣宴會參加不少,無一不是座上貴客。
如今他身側卻空了一個千人爭搶的位置,那是屬於江水的。
紫光山莊自然是不會吝嗇於一個位置,即便江水未來赴宴,卻還恭敬留著位置。
原本江水當不起,可她陰差陽錯解救五大派便是天大恩德,又多得卿哉稱讚,因而能夠與卿哉同坐並肩。
可惜她沒有來。
但卿哉略想了想江水帶著些不喜交際的性格,又轉而覺得不來也好。
她總也記不住人名人臉,真上了座,同桌皆是江湖名宿,她怕是會交際得鬱悶不已。
江水是個敬重前輩的人,也不愛丟面子,愛惜羽毛極了。
卿哉想著若是江水在身側,他應當是一邊替她擋酒,一邊費心思提點人名還不讓旁的名宿知曉,一時之間竟然不自覺笑了起來。
左右座上客不知卿哉為何發笑,只是氣氛熱烈笑起來也不顯得突兀。
他正想再飲一杯酒,卻忽然想起江水不喜酒味,便只小酌一口。
其實江水並不知她的細微舉動都落在卿哉眼中,她從未同卿哉或是旁人主動說過那些。
人間幸事,洞房花燭,金榜題名。
紫光山莊的英雄宴佈置地一團喜氣,卿哉恍惚間想著,倒有些像是結親宴。
若是江水穿上嫁衣該是如何模樣?
他原本是覺得不拘什麼秦不二不秦不二的,他若是能搶來,便是自己的。
可顧及著江水近乎偏執的在意——明明只是口頭俠侶,還有對方冷落在先——他只能選擇尊重江水。
但這並不妨礙他愛她。
他同江水同年,如今已經二十有四,早該成家,知曉一個失敗虛假的情意是如何,才能確定自己胸中這顆胸膛之中有多少下是為了江水而跳動。
他愛江水什麼呢?
一如當初雪山之中,江水近乎自嘲地說著自己的那些優點。
可不止如此。
他愛她柔腸深藏,愛她刀光驚鴻,愛她偏執渴望。
我來遲一分。
卿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