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未散,猶帶寒氣。
這些寒氣卻不及江水的氣息冰涼。
江水未曾想到自己會收到來自逸王的邀請,或者說,逸王的邀請會在這個微妙的時候來到。
送信之人所展現的身法雖不及她,卻也有著閻王樓秘法的影子。
可耿葵絕不會教導一個願意奉他人為主的屬下。
此刻,那自稱秋劫之人早已離開。
並非江水留不住他,只是留下一個小小的秋劫卻與逸王立刻正面相對沒有任何必要。
她尚且還需要時間思索。
且來人彷彿篤定,自己會認識秋劫這個名字。
而她也的卻想起了昔日耿玉兒曾口不擇言說出的“秋鷺”“秋蕪”名字,再聯想起來時,她的眼神透露出了三分訊息。
“江姑娘果然聰慧過人。”
當時秋劫如是恭維,並不似作假。
此刻江水手中拿著一張薄薄的燙金請帖,整個人沐浴在清晨微冷的氣息之中。
看見“浮碧荊山玉”這五個字時,江水心中不由浮現出一種果然如此的想法。
她只在越生桑獨處時講這個訊息告之了越生桑,越生桑面有憂色。
“江水,”越生桑看著面色凝重的江水,遲疑道:“逸王......”
江水搖搖頭:“無論是希望拉攏我,還是其他,我都有把握全身而退。”
“可若是不去,你與——旁人都會受到牽連。”
微名北邙墳,異客滄浪水。
即便是沒有浮碧荊山玉在逸王府中作為“邀請”的誘餌,這一遭她也是非走不可的。
這件事,越生桑和江水心知肚明,別無他法。
江水勉強笑著安慰他:“無妨,若真的取來了浮碧荊山玉,你的身體也能痊癒,於我而言也是好事。”
越生桑忍不住說:“江姑姑昔年所做出的諾言,生桑雖然感激萬分,可絕不忍心讓你這般為我奔波生死。”
江水指尖微顫,她緊緊盯著越生桑,而後道:“如今你既是我之好友,我為你尋藥也全然甘心,即便是師傅也是願意的。”
二人眼中都有化不開的思慮,清風過,越生桑拱手:“好。”
江水輕舒氣。
她伸手,拍了拍越生桑的肩膀。
“我教你年長些,也算是你的姐姐了,照顧你原本便是應當的。”
“待我尋藥歸來,替你醫好身體,我們之間的緣分也該盡了。”
一如當時江水燈下疲倦神色,她第三次告之越生桑應當離自己遠一些。
眼中還有著越生桑熟悉的慈愛。
越生桑有萬語千言橫哽在喉頭,他想告訴江水,想告訴江水耿玉兒已死,想告訴江水她將會遇到什麼,想告訴江水自己已經全然懂得。
可他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