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哉聞此言忽而起身,江水愣著問:“你要做甚?”
他道:“先前可以為你獵來雪兔,現在亦不算難事。”
而雪山之中又哪有夠一個成年男子三日糧食的雪兔肉呢,白日他所獵到也不過是僥倖罷了。
多有逞強的男兒氣性。
江水拗不過他,斂眉垂下眼瞼,強作任性道:“你可以獵雪兔,難道我便捉不來山鷹麼?”
大有若他離開自己也不帶半分糧食的意味。
很少有人遷就江水的任性,她也很少有任性的機會。
如今的卿哉並不懂這意味著什麼,但還是不由舒展了眉宇,轉身對江水道:“可若是你先遇見他們二人呢?”
江水也不依不饒:“也說不準是你先遇見,我的運氣可一直不算好。”
誰知道迷路在雪山中會遇到什麼?
二人爭執不下想讓對方更加有保障,卻誰也說不服誰。
江水良久終於妥協:“天還沒亮,先不說這些了,你守了半夜也該換我了。”
說著江水便攏了攏衣裳走到了山洞口,依靠在山壁側對著不去看卿哉。
冷月燁燁,冰花銀樹,女子容色清碧,如江中落月輝般收納著卿哉專注的目光。
她撫摸著臉上的面紗良久,最終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般,“我——”
我字還未說完她已轉頭對上了卿哉的目光,餘下的字在她唇齒間幾番輾轉,還是沒有說出口。
呼吸間眨了兩次眼睛,江水將臉又別了過去。
她輕聲道:“這般月如虛舟,碎瓊溢滿,倒是值得靜賞。”
即便是在不知吉凶的迷失雪嶺之中,美好的事物也能讓江水有沉溺的感覺,似乎這也不足掛齒。
她喜歡一切美好的事物。
卿哉在她呼吸均勻睡下的時候也一直在看此方景色。
逆境見雪月,潦倒觀太虛,也是一種浪漫。
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懂得悲劇與痛苦的美,正如不是所有人都能在歡喜中沉浸下來一般。
幸運的是江水和卿哉都足夠強大,也有著相似堅韌的心境,正因此卿哉能夠懂江水此刻觀月的心境,江水也能坦言同他說可以靜賞。
於是卿哉低聲笑著回:“山靜天闊,幽絕獨賞,亦算人生一大幸事。”
江水這會兒笑得真心實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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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她笑停了,玉指在空中虛虛撥弄幾番,道:“我的箏也不錯,可惜你未曾聽過。”
於是江水眼眸明亮,又帶著笑意雀躍說道:“我的武藝能夠躋身江湖前列,輕功更是絕佳,我的容貌也算得上十分貌美,性子雖不和善卻也是能夠體貼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