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迢白晝天上地,鶴來驚飛禪外機。
無名之山,百年前成派玉麈。
此百年間,求道,問心,朝仙,願嘗玉塵一斛,守金灶千年。
玉麈新一輩的弟子之中,大師兄微生盛湖與二師姐微生一二是兄妹之事人盡皆知。
尋常女子上山,多是為了療情傷,解圍困,脫苦海。
對於這些人,雖說玉麈有侍女,卻也不能讓她們來服侍徒弟。
大多是請她們離去,捎帶著還認識了不少尼姑庵的前輩。不過真正剃髮為尼的到底是少數。
有這些前鑑在,玉麈隱隱有隻收男子的意思,但礙於這個二師姐與幾位老師姐,沒有將話說道明面上。
自然門中那些小頑童也不是個個一心求道的,不過長老掌門也不管什麼,心思純善著往正路上引便是了,其餘的只能看個人造化。
而微生盛湖與微生一二,則是玉麈前掌門心中認定的,有大造化之人。
且在前掌門生前,更是對微生一二多有點撥。
而微生一二原本俗家名不叫這個,只因她入門時眉眼冷清有霜雪意,但眉間一點硃砂,如破冰而生的新種這才改名一二。
她原名微生紅菱,微生一二之名正是前掌門所取,微生之姓有細小生命之意,而一二之名則為之能道生一二衍萬物。
因為二師姐不常走動,大師兄倒是與師弟們更加熟稔些,也更受愛戴些。
於是當微生盛湖被掌門罰於細物崖長思己過的訊息一傳出來,就有小師弟身負師兄弟的囑託一路疾馳,去給二師姐微生一二通風報信。
還未等那小師弟進屋,老遠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咋呼地喊著“二師姐!”“二師姐”一直到停在微生一二的面前氣喘吁吁。
瞧他那樣子,微生一二並不著急於詢問為何這般匆忙,先給他倒了一杯白水,雙手端過去。
她道:“先用水,可累著了?”
小師弟本就口乾舌燥,一杯茶水下去好了許多,只是冬日山上飲用涼水讓他有些打了個寒顫。
他修行不到家,只是對師姐的清心苦修十分欽佩。
而後看著微生一二,小師弟又急切起來,語速極快地說了一堆。
撿著重要的將來龍去脈理清楚,方知是有傳聞容教有傳派至寶的訊息,一眾長輩希望微生盛湖前去,卻被他拒絕。
不知為何長老們怒不可揭,一來去就讓微生盛湖去罰禁閉。
撫掌示意自己知曉了,便讓小師弟出門時捎帶著關好門。
小師弟茫然萬分地退了出去,不用說就將門關好,只覺得屋外比屋內還暖和不少。
這位二師姐比大師兄還要道心堅固,小師弟搖了搖頭,回去後預備同師兄弟們說以後藉口開葷還是不要拿二師姐的名頭了。
不然總覺得有汙二師姐的名頭呢。
站在窗旁看見屋外隱隱約約的人影走遠,微生一二心有定數——師兄大約是不願踏入容教之中的,當真是無可奈何啊。
而後她將方才小師弟用過的茶杯又擺回了桌案上,只是杯口朝上,以示區別。
她不似大師兄潔癖嚴重,否則這位師弟怕是要等出了門才能喝一口熱茶了。
等到小師弟回去後,一見到他各個師兄弟便簇擁上來,去七嘴八舌地忙問二師姐怎莫說。
得知大師姐冷淡的樣子,雖然心中都有些這樣推測,可一個個還是免不得擔憂大師兄被餓著凍著。
一個抱著劍繞來繞去說:“這天寒地凍的,細物崖連個席子都沒有,大師兄怎麼受得了啊。”
一個即刻反駁道:“大師兄道法卓絕,驅寒還是有方子的,只是掌門下令不許去細物崖送吃喝的,我怕大師兄餓著。”
先前那個點點頭說:“對對對,現下細物崖也就只有雪水可以充飢。大師兄畢竟還未辟穀嘛。”
又一個唉聲嘆氣:“師傅長老也真是的,那可是魔教啊,大師兄不願意一個人不是很正常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