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翠佩環弄玉女,肯抒三分與郎君。
水鄉溫柔,冬季也無多少的寒涼,天女只閒閒點漏指間香粉,便是一場雪了。
“花徑今逢凝凍雨,添衣願作惜花心。”
而葉俟清在傘下嬌羞不肯與人對視,只攏了攏衣裳,淺言他處。
這些沉溺於情愛之中的女子,大多柔軟而遣卷,面目也因此輕軟可親起來。
便如水中煮著的一小撮紅豆,漸香漸溫,帶著不惱人的燙剛好下口。
秦不二將珠釵別在葉俟清的鬢邊,而後道:“花期有信,風雪無摧。”
那枚珠本釵是先前葉俟清與秦不二交遊時所遺落的,此刻物歸原主,葉俟清抿唇忍了幾下,終於忍不住笑開來。
笑顏明媚,頗有些惹人憐惜。
於是葉俟清依偎在秦不二懷中,用粉拳輕捶嬌嗔道:“花期有信郎無信!”
又來了,秦不二眸色一暗有些不耐煩,卻還是軟著語氣好生哄著。
他並不說什麼妙語連珠的話討女子開心,但總歸葉俟清一顆心落在人家身上。
得不到好生哄著自己,葉俟清也就是指著他佯怒說:“你真是個呆子,也不會哄人。”
可旋即卻又笑著道:“這樣也好,你氣死旁人了也就沒人同我爭。”
這話倒是十分耳熟,秦不二失笑,似乎前不久才聽人說過。
那應當是在路上時,他同江水說,紅衣最是豔麗姝色。
而後江水便在荒蠻地購置了一件紅衣,帶著些侷促地站在他身後,輕聲說:“不二,我有個驚喜給你瞧瞧,你且莫轉身。”
不用轉身,他也知江水大約是在打理自己的外貌,不外乎正衣斂發。
等到他終於被“允許”轉過身來,他其實是有些驚豔的,那張臉實在再適合紅衣不過了?
紅衣迭麗的女子,似正非邪的氣質,多麼肖似年幼讀書時所痴迷的狸貓兒幻化的小妖。
可惜......果然啊,不論是哪樣的女子,陷入情愛之後都一般無二。
真是叫人失望。
秦不二帶著些對江水的惋惜,憐愛地撫摸著葉俟清的頭髮,可惜啊,刀客江水也不過如此。
他並不刻意記著哪些女子傾心於自己,不論是怎樣的女子,最後也都是面容模糊。
記著還惱人不是?
說來恰好在卿哉離開那一日,秦不二與葉俟清約好了相聚。
而從她口中聽聞江水也在江安,秦不二想起江水粘人的一堆信件,最終回了一句:“安好勿念,塵物纏身。”
什麼塵什麼物,他並沒有說。
可江水收到卻覺得寬慰極了,這些天她總是擔驚受怕,心中困擾。
有時想著,是否路上遇到了不測?
可秦不二武藝雖然稀鬆平常,到底是玉麈弟子,歹人應當是有眼色的。
有時又想著,是否他厭棄了自己?
可他明明那般赤誠趕來尋自己,而自己這張臉也算是千里挑一,應當是不會的。
有時還想著,大約是信鴿迷路?
那便是信鴿迷路了吧,江水幽幽嘆息。
終於等來了八個字,叫她忍不住又提筆寫下許多衷腸,可最終還是摸摸信鴿的羽毛。
“太重了怕你飛不動,還是少寫一些吧。”
她對著信鴿喃喃自語,而後也只寄出八個字。
知君安康,吾心甚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