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家養我至今十二載,此恩青梗已然還清。”
她的臉亦如同剛歇的春雨,淚痕猶未乾,“其餘仇怨,青梗如今無力計較。兄長若是還願被青梗喚一聲兄長,便請離去吧。”
高山險澗,能困孤明月。
被江青梗喚作兄長的男子正是葉景行,他只沉聲,如同長風颯沓過平崗,“先前答應你的武器已經找到了材料——”
“我學的是雙兵刀法,兄長可曾知道?”
葉景行自然不知,但他上前一步意欲帶她回去,“梗梗,隨我回去,你不會有事。”
江青梗也往後退去,“來日的葉家主,勞您費心了,終有一日青梗自去取刀。”
“多謝成全。”
在葉景行還沉浸在之前的回憶中之時,傳來了江水快意的聲音。
“她死了。”
葉景行一瞬間變了神色,上前兩步到江水的面前,失控道:“你說什麼!”
絲毫不畏懼於葉景行的氣勢,江水還是低著頭一字一頓地說:“她、死、了。”
說完這三個字,她忽然笑了。
這個笑容不該出現在一個談論過世師傅的人的臉上,葉景行心中生出些許希望,還是緊緊盯著她。
江水笑著笑著,忽然眼睛酸澀,看著葉景行怔仲留下淚來。
她嘴唇顫顫,與葉景行直視,眼中有衷素狼藉之色,無語良久側過臉去。
“師傅她太傻了,一直識人不清叫人害死了。”
江水並不看葉景行,只是自顧陳述著。
“江水此行前來並非是為了投奔葉家,只是師傅臨死之前將她的刀許諾給我,讓我替她名揚天下。”
“葉家當年將她藏得那般好,她卻不願意就那樣寂落而終,便只能由江水來替她完成心願了。”
這些話委實刺耳,可葉景行卻沒了計較的力氣,他年已不惑,卻此刻十分不可置信。
“她怎麼就死了呢?”
當初越生桑擔心江水會遭到葉家報復,但江水不以為意,這並不是沒由來的自信,而是江青梗太過了解自己這個兄長了。
葉景行看向江水,低聲說:“好孩子,好孩子你,你師傅可有說過我什麼?說過葉景行,她義兄什麼?”
江水就那樣看著他,眼神中帶了些悲傷,葉景行想起了當年江青梗的目光,不禁悲從中來。
可他還有些希翼,左手在空中屈伸顫顫,似乎想從江水的口中引出多一些關於江青梗的舊事。
哪怕是一點也好。
看他這般,江水狠狠閉目再睜開時已然神清目明,還帶著些譏諷:“我師傅若是知曉葉家主如今還這般惦念著她,該是死也瞑目了,葉家主不必擔心,她並未記恨於你。”
只是並未記恨又有何用?
葉景行看她不欲多說,只能作罷,他並非沒有想過可能江水並不是江青梗的徒弟,只是來騙刀的。
可是若是騙刀的,又怎能這樣隱約卻準確地點出當年之事?
那目光中的神色與她師傅一般無二,葉景行幾欲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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