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娘見她猶豫笑著誇道:“姑娘膚色白皙,這顏色正配姑娘,用的是最嬌嫩枝頭花。”
江水有些意動,放在鼻前輕嗅香清幽,間有藥香意。
老闆娘將耳畔碎髮別過耳去,露出鈴鐺耳飾,笑得親熱,從攤子下的抽屜中取出來一盒胭脂,開啟來正是與江水手中一樣的顏色。
牽過江水的手,老闆娘用手指點了些胭脂在她的手上暈染開來,“姑娘你瞧,多好看啊。”
白皙盛光的素手暈開了洗硃色的胭脂,芊眷纏綿極了,確實很好看。
老闆娘看她怔仲神色,又拿起了口脂與黛粉,笑盈盈地朝她推薦著。
江水問了價格也還實惠,也挑了七八樣,老闆娘樂極,又添了件小的口脂當做添頭送她。
“姑娘找你的錢,”擦拭乾淨了塗抹在江水手背上的胭脂,老闆娘將這些梳妝用品都收拾好連帶著找回的銀錢一併遞給她,又誇了一句,“姑娘模樣生的真好。”
江水一愣,“這便算是好模樣了?”
老闆娘樂呵呵地道:“姑娘生得乾淨,周身氣度也好過了富家小姐,叫人看著舒心。”
不由摸摸自己的臉,江水微微笑了笑道謝:“您過獎了。”
江水見過不少的美人,自知這張臉只算顏色平庸無功無過,除了太過白皙也無其他出眾的地方。
何況她終日對著媚色渾然的耿玉兒與清逸風雅的越生桑,因此更加不在意這張臉的美醜與否,終歸是做陪襯的綠葉罷了。
卻在此時被人誇了,雖然內心知道這張臉不如何,總還是誇自己氣度好,江水不由覺得有些開心。
左手拎著給耿玉兒的糕點,右手拎著胭脂,江水此刻就像是尋常的江湖女子出門遊玩。
但是想著自己剩餘的銀子江水又開始思考著什麼時候再接一單海棠榜補貼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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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孩童笑著鬧著跑來跑去,天真無邪地玩鬧,更有幾個鬧得兇的險些撞到江水身上。
全然尋常的日子般。
走了一半瞧見了間書肆,她又想替越生桑買些書來,出一趟門江水倒像是個散財童子般。
掛著“或丹書林”的牌匾,普一進去就聞見宜人的書香,坐著一個穿著半舊不新長袍的中年人,案擺枯梅,痛飲讀書,直讀到涕泗橫集。
看見這樣一幕,江水自然不願去打擾他,將胭脂糕點輕放在門口置物案上躡足入內。
可至於挑哪本叫她犯了難,越生桑自幼通讀百家書,也不知她能否買到合適越生桑的書籍。
挑了好一會兒,猶猶豫豫地拿了《洗冤集錄》與《三刻拍案驚奇》,讀些輕快的書大約也有益於神思吧?
江水不是很確定地想,卻還是拿著書去結賬。
走到書肆主人前時那位中年人還在讀書,讀到激動處手按在桌案上狠狠下壓,江水看去,讀得正是《離騷》。
秋風凋枝,寒鴉紅樹,痛飲讀騷自高格,奇光隔絕拒流霞。
躊躇片刻江水輕聲問:“勞煩?這《洗冤集錄》與《三刻拍案驚奇》價值幾何?”
那人頭也不抬,只揮揮手道:“拿走罷,今日書肆送書與鄉親。”
江水道:“我並非九楹人士,先生還是開個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