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羲琴擁有支配萬物心靈的力量,魂魄注入琴中,還能洗滌心靈。
正因為這種力量,反而是伏羲琴遲遲無法化靈,如同崑崙鏡和女媧石一樣轉世為人。
小雪輕撫伏羲琴的琴身,“這琴是司命所有之物,不過她鮮少使用,將琴存放與此是因為她曾與人定下約定。”
長琴本就是琴所化,自然辨識得出琴的好壞,他的本體鳳來已經是世間難尋的好琴,不然也不會孕育出他,這般伏羲琴上的確有伏羲的氣息,然而又有些不同,琴的確是非常好的琴,琴周圍也有奇異的力量環繞。
“許多年前司命找到這把琴,然後交由琴師師曠彈奏,琴聲在不周山迴盪數日不曾斷絕,司命心生嚮往,所以與師曠約定等她出生之後,要師曠教授她彈琴,師曠答應。然而司命是燭龍之子,直至今日都未曾出生,師曠卻早已逝去,這把伏羲琴便被司命放於此處。”小雪說起關於這把琴的事情,“師曠逝去,司命一直記得那個誓言,魂魄離體以五彩石塑形,偷偷離開不周山前往神州尋找師曠的轉世,前些日子回來,卻又不知為何得了些記憶,卻也失了記憶,忘記了師曠之事。便是我們再次說起,她也找不回昔日的感情。”
長琴聽到小雪的這番話,心中些許感嘆,物是人非事事休。
察覺到長琴陷入回憶之中,小雪就不再說話,過了一會等長琴回神,她才道,“你先看看這伏羲琴,覺得脫了人身化作琴靈是否有可能,若是可以,我就去對司命說這件事情。司命人很好,她與你有舊,相信她一定會幫你的。”
“不光是長生不死之藥,還是這伏羲琴,都是天上天下難尋的寶物,你說司命與我有舊,然而我卻不記得她的名字,便是這樣能要幫我?”在人間遊蕩太久,長琴遍嘗冷暖,早已非當年的長琴,“在我看來幫忙隨手為之可以,但讓你們付出如此代價,長琴受之有愧。”
小雪這些年也經歷非常多,雖然心思依然純善,但不再如當初一般不通人事,看出長琴心存疑慮,她便說道,“在你看來是付出許多代價,但是在我看來,不過是隨手為之,而且……”
“這可不是無償的。”
長琴心道,終於來了。
能找到解決自己殘魂的方法已經是否難得,他也不期待就這樣被人無償幫助,只要是他能做到的,一定盡全力去做。
然後長琴便聽小雪說道,“鐘鼓大人因為司命私自外出之事正惱著,若是你能以琴聲安撫,讓鐘鼓大人放司命出來,她是絕對不會吝嗇長生不死之藥,這伏羲琴也不在話下。”
只是這樣……?
長琴惶然點頭。
這個事情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
長琴原本的琴聲就能讓鐘鼓入眠,安撫之事應當也是可以。只是當年自己故意以琴聲讓鐘鼓沉睡,恐怕鐘鼓見了他也會惱怒。
他給鐘鼓彈琴需要更多的是勇氣。
鐘鼓的力量他也見過,尚在他父神祝融水神共工合力之上,自己只是以殘魂,惹怒他在他手中逃生絕無可能。
思索片刻,長琴選擇去給鐘鼓彈琴,“多年前之事,我也需向鐘鼓道歉。”
對太子長琴來說,貶下凡間的歲月渡過起來格外漫長,但是鐘鼓作為光陰掌控者燭龍之子,歲月幾乎無法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跡,一如當年。
見長琴捧著伏羲琴而來,他也只是微皺眉,看了他一眼,“你是何人?”
這位傲慢的應龍並未趕走長琴,他根本沒有認出長琴,但既然長琴能帶著伏羲琴進入了此地,雖不認識他也不會動手。
長琴微微低頭,“我只是個無名之輩,因為精於琴藝,受小雪大人所託,為鐘鼓大人彈奏。”
鐘鼓喜歡音律,他想既然是小雪所託,又拿了伏羲琴,這個人的琴藝怎麼說也應當過得去,便點點頭,讓他彈奏。
長琴這些年忙於渡魂和尋找自己的其他魂魄,已有許多日子不曾彈琴,然而他是琴所化,他的魂魄就是琴,不管多久沒有彈琴,他也不會手生,琴聲悅耳依舊。
鐘鼓本在喝酒,他雖明白此人琴技非凡,卻也不會認為能超越師曠,這聽也是隨意之態,當伏羲琴的琴絃被撥動,他左邊的眉峰挑起,但旋律出現,他認出了這個在他以為只是個孩童的人。
太子長琴。
能以琴聲讓他入眠,的確是世間無雙的琴藝大師。
沒有去問為何他現在變得如此,鐘鼓喝下一口酒,閉目聽琴。
過了許久,他道,“你的琴聲變了很多,即使用上伏羲琴,也不如當初那般打動我。”
琴音頓止。
長琴道,“人總是會變的。”
他現在的身軀是個孩童,幸而伏羲琴不是凡物,與他琴藝無礙。
鐘鼓終於轉頭仔細看了他兩眼,“的確,你現在是人。”
不周山倒,鐘鼓也是當事人,不過他不受伏羲管轄,便是伏羲怨恨,也沒有手段對付他。但他也知道火神與水神在歸墟鎖了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