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吟』風心猛烈地跳著,手漸漸握緊了起來,沒有說話。
“你就是其中的一個,也是讓老衲最為愧疚的一個。”兀那說完,微微頓了頓,抬起眼來看了一眼柳『吟』風的神情,才又接著道:“被她影響的那一群人之中,大部分都是罪有因得的,可是你是全然無關,卻受到了波及的。”
“全然無關?卻又受到了波及?”柳『吟』風眼中閃過一抹疑『惑』不解。
兀那輕輕頷首,沉『吟』了片刻,才輕聲道:“你本來,是有帝王命的。”
見柳『吟』風眼中的疑『惑』,兀那又道:“若非因為她的重生,洛輕言回不到夏國,也活不了這麼久的時間。你會成為夏國的皇帝,會是一個好皇帝。還會遇見自己命定的那個女子,相互扶持,恩愛有加。”
柳『吟』風仍舊只是靜靜地聽著,嘴唇微微泛著幾分白。
“她的重生改變了這一切,自四年前她同洛輕言一起回到夏國的時候,老衲便發現你的軌跡正在慢慢偏離,可是幾乎算得上是製造了這一切的老衲卻沒有任何辦法阻止,唯有想了辦法接近你,看如何能夠補救補救。”
柳『吟』風一直只是靜靜地聽著,待兀那說完之後,許久,才緩緩站起了身來,淡淡地道:“哦,我知曉了。”
兀那眼中閃過一抹訝異,半晌才道:“聽完這些,你便不恨?恨她亦或者是恨我?就不想知曉,本來同你有緣的女子是誰?”
柳『吟』風沉『吟』了片刻,才道:“對她,我永遠不會恨,無論她做了什麼。對你,方才聽完之後,我突然覺著我應該感謝你,若非因為你的出手,使她重生了過來,興許,我會為王為帝,我會有一個相敬相愛的妻子,但是,我沒有辦法遇見她。雖然即便終我一生,也沒有辦法同她在一起,但是隻要一想到,我差一點便沒法遇見她了,我便覺著,無論我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能夠遇見她喜歡上她,便是我這一生最好的機遇。”
柳『吟』風微微一笑:“至於你說的那一位,本來同我有緣的女子,既然如今已經沒有了機會,沒有了緣分,我又何必要知道,何必要為自己平添煩憂?”
柳『吟』風說完,便抬腳出了禪房,外面陽光十分的燦爛,一下子便灑了柳『吟』風一身的金黃。
身後的禪房之中,傳來兀那聲如洪鐘的法號聲:“世間八苦,求不得最苦。阿彌陀佛……”
柳『吟』風眸光一閃,腳步未停頓,轉角便瞧見沈半雪正在同琥珀說話,笑顏如花的模樣。見柳『吟』風過來,沈半雪便收起了笑容,朝著柳『吟』風道:“柳先生,『藥』熬好了,回去吃『藥』吧,再不吃就涼了。”
柳『吟』風瞧見,雖然收起了笑容,沈半雪的眼中,卻隱隱約約含著幾分溫柔。腳步微微一頓,便點了點頭應道:“好,我知曉了。”
回到了小院,沈半雪便將『藥』碗端了出來,遞給了柳『吟』風,柳『吟』風接了過來,一飲而盡,並未理會沈半雪伸過來的手,將空碗遞給了琥珀。
沈半雪微微笑了笑,縮回了手,抬起眼來望向山上的桃花:“一直知曉桃花是夏國的國花,可是我一直住在南潯鎮,卻從未見過真正的桃花。今年瞧見這漫山遍野的桃花,似粉『色』的雪一般,倒果真是名不虛傳的。聽聞這光霧山的後山,唯有先生能夠進,倒是真希望,年年都能瞧見這麼美的景象。”
柳『吟』風看了一眼滿山的桃花,淡淡地道:“桃花是極美,可惜花期短了一些。沈大夫如今是鬼醫的徒弟了,想必是要跟著鬼醫去鬼醫谷的,鬼醫谷中也有一片桃花林,景『色』也不錯,年年瞧見桃花,也並非什麼難事。”
沈半雪面上的笑容稍稍黯淡了幾分。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了開來,鬼醫從裡面走了出來,笑著對柳『吟』風道:“最近身子可覺著好些了?”
柳『吟』風點了點頭,“你出手,自是『藥』到病除的。”
“『藥』到病除,這四個字用得極好。本來還能夠快些將你身上的寒毒拔盡的,可不就是因為缺了那味『藥』,平白無故地等了這麼久。不過此前的針灸也將你的寒毒壓制了下來,再吃了這麼幾天的『藥』,寒毒差不多除盡了。”鬼醫笑眯眯地『摸』了『摸』自己的鬍子。
柳『吟』風沉『吟』了片刻,才道:“我的寒毒除了,你便回鬼醫谷了?”
鬼醫搖了搖頭道:“回不去回不去,還要回宮裡呢,你不知道皇后那人有多『奸』詐,別看我現在獨自一人,身邊暗衛肯定不少,她才不會讓我回鬼醫谷呢?”
“怎麼了?皇后娘娘還是小皇子身子不好?要你呆在宮中?”柳『吟』風聞言,神情便緊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