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炳志一入屋中,便抬眼朝著柳『吟』風望了過來,眼中霎那間便亮了起來,快步走到了柳『吟』風的軟榻前,便朝著柳『吟』風拱了拱手道:“王爺。”
柳『吟』風和煦地笑了笑,坐起了身來:“孫將軍。聽聞孫將軍領兵行經此地,我這些時日正好也應一位好友之邀在這南潯鎮私塾中做先生,便貿然讓屬下給孫將軍遞了封書信,打擾孫將軍了。”
柳『吟』風說著,便抬起眼望向秦叔道:“秦叔,你去給孫將軍沏壺茶來。”
吩咐完才又望向孫炳志:“孫將軍隨意坐吧,這兒不是錦城,沒有這麼多規矩的。”
秦叔出門的時候,便順手將門一併合上了。
柳『吟』風和孫炳志在屋中細談了大半日,直至夜『色』漸濃,柳『吟』風望了望外面的天『色』,才笑著道:“不知不覺地,天都黑了,孫將軍便在我這兒用了晚飯吧,我也讓秦叔他們將東西收拾收拾,用了晚飯我們便一同啟程。”
孫炳志面上滿是喜『色』,自是答應得飛快,笑呵呵地道:“這一仗原本末將尚且沒什麼把握,如今王爺既然願意襄助,定然不在話下。”
柳『吟』風笑了笑,接過琥珀遞過來的大氅披在了身上,方輕聲道:“只是孫將軍答應了我的,此事斷然不能傳回錦城,我的身份也不在軍中公佈。”
“末將明白。”孫炳志急忙應了。
常山上了菜,兩人一同用了飯菜,東西也收拾妥當了,柳『吟』風便從桌子上取了一封已經寫好的書信遞給了商陸:“你待會兒給周先生送過去,便說我因著身子不好的緣故,怕是不能夠在私塾中教書了。”
商陸應了聲,柳『吟』風方同孫炳志一同帶著秦叔他們出了門,剛開啟門,便瞧見門外站著一個人影。
“誰?”孫炳志手握住了刀柄,厲聲道,連常山和琥珀亦是暗自戒備了起來。
秦叔提起手中的燈籠朝著那人影照了照,柳『吟』風方看清了那人的模樣,原來竟是沈半雪。
“你答應過我要帶我入營的。”沈半雪穿著一襲男裝,梳著男子的髮髻,臉『色』卻有些不好看,聲音亦是帶著幾分冷意。
孫炳志倒是有些糊塗了,轉過身望向柳『吟』風,眼中滿是疑『惑』之『色』:“這位是……”
柳『吟』風輕蹙著眉頭,神情亦是有些淡淡地冷:“無事,是一位大夫,此前在這鎮子上生了一場小病,勞她所救,聽聞夏國和夜郎國的戰事將起,便想要入營做一個軍醫。”
孫炳志倒是個沒有什麼花花腸子的,聞言便也十分高興:“那敢情好啊,軍中的大夫本就不多,若是這位小哥能夠幫上忙,自是再好不過的了。”
“是啊,再好不過的了。”柳『吟』風輕聲應著,雲淡風輕地看了那沈半雪一眼:“那便一同走吧。”
大軍在離南潯鎮有些距離的地方紮營,孫炳志本是騎馬來的,為了將就柳『吟』風,便叫了一輛馬車,載著柳『吟』風往軍營而去,天冷,路上還有薄薄的一層雪,馬車也就慢些,一直到後半夜,才到了營中。
“再有三日左右,便能到蒼南了。”孫炳志下馬,欲將柳『吟』風從馬車中扶下來。柳『吟』風看了孫炳志一眼,眼中帶著幾分警告,孫炳志便連忙收回了手,掩飾般地『摸』了『摸』拉馬車的馬。
孫炳志抬眼望向沈半雪,想了想,才道:“這位大夫,我讓人帶她去醫帳之中吧。”
柳『吟』風看了沈半雪一眼,亦是有些猶豫,她畢竟是個女子,醫帳之中雖然都是大夫,相比士兵來說要稍顯文雅一些,可是畢竟都是男子。
只是他還未開口,沈半雪卻已經乾脆地應了下來:“醫帳在哪兒?”
孫炳志連忙叫了一個士兵來帶著沈半雪過去,沈半雪目光掃了一眼柳『吟』風,想必是想著左右已經到了營中,也不擔心他偷跑了,便爽快地跟著那士兵走了。
孫炳志轉過頭來望向柳『吟』風的時候,態度便恭謹了許多:“王爺,末將帶你去營帳吧。”
柳『吟』風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身為一軍副帥,對我一個翰林院的小官這般客氣,叫人瞧見了,怕也引人猜疑,可得稍稍注意一些,不必這般客氣,有什麼事情傳喚一聲便是。”
孫炳志連聲應了下來,便帶著柳『吟』風去了營帳。營帳是之前接到了柳『吟』風的書信之後,便吩咐了人在紮營的時候記著搭好的。
奔波了大半夜,柳『吟』風也有些疲累了,便揮了揮手道:“夜深了,早些歇著吧,明兒個還要趕路呢。”
孫炳志應了,便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