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夫人嘴唇微微動了動,面『色』有些不好看,只死死盯著雲裳看,似乎想要確認,眼前的惠國公主是真是假。
雲裳便連忙接著道:“興許您覺著我所言也是虛假,只是請夫人暫時不要反駁,先聽我將事情說完吧。”
趙老夫人沒有開口。
雲裳感激地笑了笑,才輕聲道:“其實最開始我知曉此事應當算比較早的,便在去年我離開寧國之前便知曉了。我在夏國陛下那裡見到了一張畫像,畫的是夏國華皇后,我初初見到那畫像的時候,便覺著畫像中的女子雖然瞧著年輕許多,可是與夫人你長得真得是十分相像的。”
雲裳轉過身望向紫蘇,紫蘇便將手中一直拿著的卷軸遞給了雲裳,雲裳將那捲軸舉到了趙老夫人面前,輕聲道:“夏國陛那幅畫我自是無法拿到,只是讓人悄悄臨摹了一幅,夫人瞧瞧吧。”
趙老夫人只冷哼了一聲,便將那捲軸打了開來,成片的樹,樹上開滿著粉『色』的花,花瓣飄飄揚揚地落下,樹下站著兩個人,一身粉衣的女子抬起頭望著樹上的花,面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女子的身旁站著一個男子……
趙老夫人蹙了蹙眉:“這畫中的男子不正是靖王爺嗎?”
雲裳搖了搖頭道:“話中男子並非靖王,而是夏國皇帝,夏寰宇。”
“夏寰宇?”趙老夫人又皺了皺眉頭,目光落在那男子的身上,“我倒是聽聞了靖王爺的身世,倒是沒有想到,他與夏國皇帝長得竟然這般像。”
“如今倒是不像了,夏寰宇在華皇后失蹤的那一場事故之中,毀了容貌。”雲裳望著畫上的男子,輕聲道。
趙老夫人沒有應聲,目光移到那粉衣女子的身上,便沉默了下來。
雲裳注意到趙老夫人的神情,便連忙道:“夫人對自己年輕時候的容貌定然是十分熟悉的,夫人可覺著,這畫中女子與你容貌十分相像?”
“像又如何?這世上長得相似的人多了去了。”趙老夫人將卷軸合了起來,往桌子上隨意一扔,便不再看。
雲裳輕輕頷首,應著:“夫人所言極是,這世界上長得相似的人多了去了。可是,據我所知,夫人是被趙將軍從邊關救回來的?不知是從何處救回來的?當年,華皇后墜崖的日子倒是與趙將軍救回夫人的時間相距不遠,華皇后是在名香山上墜崖的,我聽聞,那時候,離名香山最近的寧國城池,叫榕城,那時候,守城將軍,正是趙將軍。”
趙老夫人的手尾指微微翹了翹,沉默了良久,沒有開口。
雲裳低下頭,長長地嘆了口氣,才道:“其實今兒個我前來,也並非想要讓夫人做什麼,原本我與靖王爺便知曉此事的,靖王爺剛知道的時候,還親自到康陽城來過一趟,亦是讓人仔仔細細地將當年之事查探了一遍,確定了夫人的身份。王爺從小便沒有血親,雖然很想要認夫人這個母親,只是因著夫人如今有新的身份,生活平靜安樂,且早已經忘卻了前塵往事,王爺便不忍打擾,才沒有告訴夫人此事。”
“只是此事如今被馮明上了奏摺給夏國陛下,雖然這一本被我攔了下來,只是夏國陛下知曉此事亦是遲早的事情。夏國陛下對華皇后用情至深,如今宮中雖然宮妃無數,可是受過恩寵的妃子,卻都是因著長得與華皇后有些相似,陛下不過是在尋找代替品而已。若是被夏國陛下知曉夫人……如今尚在人世,只怕不會放棄。”雲裳輕蹙著眉頭,抬起眼望向趙老夫人。
“我是因著看此事只怕無法在隱瞞下去,且害怕夏國陛下會想要強行將夫人接回宮中,這才匆匆趕來,將要將此事告知夫人。夫人畢竟是當事人,理應知曉事實真相如何。夫人知曉了事實之後,無論作何選擇,我與王爺都會無條件地支援夫人。”雲裳朝著趙老夫人磕了個頭,才又道:“王爺如今人在邊關,無法向夫人行這個禮,便由我代王爺行了吧。”
趙老夫人直挺挺地坐在椅子上,眼中變幻莫測,半晌才淡淡地道:“你如今身懷有孕,先起身吧。”
雲裳應了一聲,又朝著趙老夫人行了個禮,才站了起來。
趙老夫人沉默了良久,才輕聲問道:“華皇后在夏國可還有親人?”
雲裳連忙應道:“有的,華國公和國公夫人都尚且健在,便是華皇后的父母,且華皇后的還有好幾個哥哥,如今幾個哥哥的孫子正是調皮的時候呢。我來康陽之前,曾經去國公府拜見了國公夫人,華皇后是華府唯一的女兒,自小便受盡寵愛,自華皇后墜崖之後,國公爺和國公夫人悲痛欲絕,因著華皇后自小喜歡兵法,喜歡行軍打仗。每次瞧見那些事情,國公爺便會想起華皇后,便索『性』辭了官,再也沒有上過戰場。”
“我離開的時候,國公夫人囑咐我,讓我告訴夫人,無需顧及她與老爺子,夫人若是不想,這夏國,便也不必回了。他們知曉夫人還活著,好好的活著,這便夠了。”雲裳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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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老夫人似有些恍惚,良久沒有說話。
外面卻傳來了腳步聲,雲裳抬起頭往門外望去,還沒見到人,便已經聽見聲音響了起來:“娘,娘,我給你買了魚,桂花魚,今兒個我們吃清蒸桂花魚吧。”
雲裳一聽這聲音,便知曉是趙英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