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夏寰宇聞言,並未應好,只抬起頭看了皇后一眼,目光便轉到了雲裳身上,“這局棋尚未下完呢,睿王妃坐下繼續下吧。”
雲裳愣了愣,倒是不曾想夏寰宇會這般明顯地駁了皇后的面子,待回過神來才忙不迭地坐了下來,迅速地捻起一枚白子,落了子。
皇后面『色』便微微一變,卻又極快地恢復了神采,面上帶著一抹笑意,柔聲道:“臣妾的弟弟蘇如海不是在朝中任正三品的參將嘛,且這段時日也不過在城外的軍機大營之中訓練新兵,臣妾想著,他此前在延兒的軍中也打了不少仗了,此前延兒對他舅舅亦是賞識有加的。這一回,倒是不如讓他帶兵。”
夏寰宇目光淡淡地掃過皇后的臉,便又轉過了頭來,“此事不用皇后費心了,寡人已經有了人選。”
皇后嘴角的笑容迅速地便淡了幾分,捏著錦帕的手稍稍用了幾分力,“有了人選?這朝中還有可以領兵出戰的將領嗎?”
“寡人自有計較。”夏寰宇聲音冷了下來,頓了頓,冷笑了一聲,“皇后這些年執掌後宮,後宮倒也掌管得井井有條的,卻為何皇后自個兒卻要明知故犯呢?後宮嬪妃,不得干涉朝政,這可是先祖留下來的鐵律……”
皇后的面『色』頓時便蒼白了幾分,眼中這才『露』了幾分慌張道:“臣『婦』知罪,陛下恕罪。”
夏寰宇落了子,棋子落在棋盤上的聲音在空曠地殿中顯得格外的清晰,“寡人看在你是初犯的份上,便繞了你這一次,若再有下次,便不要在責怪寡人不曾提醒過你。”
皇后唇『色』被咬得有些泛白了,目光卻冷冷地看向了雲裳。雲裳苦笑了一聲,夏寰宇倒是沒有避忌她還在場,便當著她的面給了皇后難堪,只怕皇后會將這一筆賬一同算到她的頭上來,她以後的日子恐怕也不會好過。
“皇后還有其他事情?”夏寰宇不冷不熱地開了口。
皇后面『色』一僵,便低著頭輕聲應道:“沒有了,臣妾便先行告退了。”
夏寰宇低聲應了一聲,皇后便又行了個禮,目光卻又落在了雲裳身上,“睿王妃也有些日子不曾進宮了,待會兒不如到未央宮來用了午膳再回府吧。”
雲裳心中暗叫了一聲不妙,卻也只得溫順地應了:“是,臣『婦』謹遵懿旨。”
皇后這才緩緩退了出去。
雲裳想著待會兒應當如何應對,心思便有些不在棋盤之上,連著下錯了幾步棋子,夏寰宇才抬起頭來正眼看了眼雲裳,“你有些分心了?為何?”
還要問她是為何,雲裳苦笑了一聲,沉『吟』了片刻才道:“臣『婦』突然想著,若是待會兒去未央宮用午膳,王爺在府中便無人喂『藥』餵飯了……”
“你府上沒有下人?”夏寰宇蹙了蹙眉。
雲裳連忙低著頭應道:“下人倒是有的,可是王爺有些認人,即便如今中了毒昏『迷』不醒,若非我親自喂,便是不吃的。”
夏寰宇落了一子,不置可否,半晌才道:“下完這一局,你便出宮吧,寡人去未央宮瞧瞧去。”
雲裳聞言,連忙舒了口氣,淺笑著謝了恩。
一局終,雲裳輸了一子半。
夏寰宇站起身來,淡淡地道:“你退下吧。”
雲裳便連忙行了禮,退出了太極殿,帶著一直侯在殿外的琴依繞過太極殿,沿著正殿門口長長的階梯往下走。
“奴婢瞧見方才皇后娘娘來了,可有為難王妃?”琴依四下望了望,輕聲詢問著。
雲裳搖了搖頭,笑著道:“有陛下在,她總不至於當著陛下的面兒給我難堪,不過方才她倒是想要讓我出了太極殿之後再去未央宮一趟,只怕是想要教訓教訓我的。幸好我反應夠快,求了陛下,這才躲了過去。”
雲裳腳步頓了頓,望向遠遠地宮門口緩緩駛進來的馬車,笑著道:“但願皇后娘娘莫要太過記仇。”說完才又道,“宮中不是不允許馬車入宮?那是哪家府上的馬車?”
琴依細細看了片刻,才道,“應當是蘇府的。”
馬車在太極殿前的階梯下停了下來,從馬車車轅上跳下來一個下人,掀開了馬車車簾從馬車上扶了一個人下來,雲裳定睛一瞧,果真是蘇琦。
雲裳目光落在那正往上走的蘇琦身上,嘴角掛起一抹笑容來,“總有這麼一些人,仗著自己的女兒在後宮之中身份尊貴,便以為自己可以肆意而為了。卻忘了,自古以來,越是自視甚高,越是橫行霸道的外戚,越是沒有好下場。”
說完,蘇琦便已經離雲裳約『摸』二十來階臺階了,雲裳笑眯眯地迎了上去,朝著他行了個禮道:“見過蘇太尉。”
蘇琦抬起眼看了雲裳一眼,隨意地點了點頭,“原來是睿王妃啊!我聽聞睿王爺中了毒現在還沒醒呢,睿王妃尚有閒情逸致進宮來走動,想必睿王爺的毒也沒有什麼要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