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裳身形一頓,眼中閃過幾分詫異,這位擎蒼先生在說什麼?鳳翔九天的命?那豈不就是皇后?這話卻在雲裳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若是她是皇后,那帝王之命的人又是誰?洛輕言?
靖王似乎也愣了愣,卻率先換過了神來,笑著指著雲裳道,“擎蒼先生,這是內子,此番請你過來,便是希望你能夠相助內子,打退夏國的進攻。”
雲裳也緩過了神來,聽靖王的語氣,似乎對方才這擎蒼先生所言並無詫異,並且還似乎有意岔開話題。雲裳沉默了片刻,便微微勾了勾嘴角,朝著那擎蒼先生拱了拱手道,“王爺此前便向我提起過先生,今日一見,果真氣度不凡,先生請上座。”
擎蒼先生微微一笑,走到椅子上坐了下來,淺音亦從屏風後走了出來,瞧見有外人,便連忙行了個禮道,“奴婢去給這位先生泡茶。”說著便退了下去。
雲裳與靖王便在擎蒼先生的下方坐了下來,靖王笑著道,“內子頑劣,前些日子竟瞞著我向皇上請命來這營中任了監軍,對面的對手是柳『吟』風,柳『吟』風擅長佈陣,內子對陣法一竅不通,此前險些喪命在柳『吟』風的八卦陣中。“
雲裳笑著望著靖王,眼中閃過一抹淡淡地愧意。
擎蒼先生聽靖王這般說,便點了點頭,“柳『吟』風倒是與我還有些淵源,他是我師兄的徒弟,是我師兄叛出師門之後才收進門的,雖然年紀不大,在師兄門下也未曾學多長時間,倒是領悟力不錯,倒也學了不少。此前家中妻子幸得王爺相助,才撿回了一條命,如今既然靖王爺有所託,老朽定當盡力而為。”
雲裳與靖王聞言,相視一笑,朝著擎蒼先生拱了拱手,“如此,便多謝先生。”
淺音已經泡好了茶端了進來,靖王與那擎蒼先生又說了會兒話,雲裳便讓淺音帶著擎蒼先生下去,安排了住處。
待那擎蒼先生離開了,營帳中卻沉默了下來,靖王抬眼看了雲裳一眼,才輕聲道,“有擎蒼先生相助,那陣法便不是什麼難事,我約『摸』明日就得離開,你在軍中事事小心,這戰場之上畢竟比不得其他地方,刀槍無眼,若是能夠不親自上陣,你便安心呆在營帳之中便可,莫要輕易以身涉險。你須得明白,只有你平安無事,這仗才可能贏。”
雲裳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下午十分,雲裳便帶著王充和暗衛出了營地,去了那地圖上的湖檢視。
“這雲湖是在龍峽山之巔的,整個山頂便是這湖給覆蓋完了,約『摸』有兩個康陽城那般大小,湖水深不見底,只是因為在山頂,龍峽山有些高,倒是甚少有人上去瞧。”王充一面騎著馬,一面與雲裳介紹著那雲湖的資料。
雲裳點了點頭,這些在來之前她便已經知曉了。
龍峽山是康陽城背面的一座山,因為在康陽城背後,所以,至少目前,夏隊無法靠近這龍峽山,對這龍峽山上的雲湖只怕也只是知曉一個名字,其他並不太熟悉。
龍峽山確實有些高,爬到了一半多一些的地方,路便已經十分的狹窄了,馬兒是無論如何也上不去的,雲裳便下了馬,帶著王充和暗衛徒步上山。
已經是寒冬,山上路上都結了冰,路面有些滑,即便都是一些練武的人,爬起來也有些吃力。
一行人一路幾乎沒怎麼停,爬了約『摸』兩個時辰才到了山頂,剛到山頂,便瞧見那雲湖像是一面寶藍『色』的大鏡子一般嵌在山之巔,美不勝收。
雲裳撥出一口氣,嘴角帶著幾分笑意。走到湖邊往山下望去,輕聲開了口,“這龍峽山算得上是康陽附近最高的山,這南邊是康陽城,而西邊,卻是棲霞嶺。”雲裳勾了勾嘴角,“棲霞嶺,是涇河起源的地方……”
王充點了點頭,“是,這棲霞嶺上面其實也有一片湖,只是比這雲湖要小很多,而且這些年,康陽城雨水少了很多,那湖中的水早已經流乾了。”
天漸漸地暗了下來,雲裳卻也不急著下山,繞著湖邊往西邊走去,目光一直望著山下,走了約『摸』半個多時辰,才停了下來,嘴裡喃喃道,“天助我也。”
王充不明所以,也伸出頭去瞧了瞧山下,卻只瞧見一片十分陡峭的懸崖,崖壁似是刀削一般,不如他們先前上來的路那般平緩,“大人說什麼?”
雲裳卻沒有回答,面上的笑意更濃了幾分,笑著道,“天黑了,今日便先這樣吧,明兒個早上你陪我去下面的棲霞嶺瞧一瞧。”
王充點了點頭,又望了望那陡峭懸崖,卻也不知曉雲裳在笑什麼,雲裳卻已經轉了身往回走去。
下山的路更是驚心動魄,因為結冰的原因,路十分的滑,只是太高,即便是有武功,卻也不敢用輕功,若是用了輕功,落腳的地方滑了更加危險,一行人點著火把,走得戰戰兢兢,直到半夜才下了山,回到營中的時候已經是寅時三刻了。雲裳回到營帳之中,便瞧見靖王坐在燈下看書。雲裳轉過眼望向淺音,淺音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音地道,“王爺一夜沒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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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裳蹙眉,走到靖王身邊道,“王爺看了一夜的書?”
靖王似乎這才發現雲裳走了進來,抬起頭望了雲裳一眼,見她頭髮帶著幾分溼意,下半身也幾乎都是溼的,眉頭便皺了起來,伸出手無比自然地『摸』了『摸』雲裳的手,“去哪兒去了?怎麼這麼晚了才回來?手這麼涼,身上還都打溼了。”
雲裳轉過身吩咐淺音去打熱水過來,才將大氅脫了下來放到一旁,“去龍峽山山頂瞧了瞧,那山實在是太高了,現下寒冬,路都結了冰,馬走到半山腰便上不去了,我們便只好爬上去,上去了下來便更是難,那路實在是太滑了,所以折騰了這般久,我如今膝蓋都快要打不直了。”雲裳苦笑一聲,“早上『露』水重,所以衣裳都打溼了。”
靖王有些不贊同地望著她,“我昨日還在與你說,你不用事事有親力親為的,手下那些人不就是為了讓你呼叫的嗎?”
雲裳彎了彎嘴角,“這件事情有些大膽,而且,也有些危險,我還是得親自去瞧瞧,不然心中老是放不下。”
靖王聞言,嘆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不一會兒,淺音便將熱水提了過來,倒入了屏風後的木桶之中,雲裳便繞過屏風去除了衣裳坐進了浴桶中。淺音走了進來,將準備好的乾淨衣裳放在榻上,拿起帕子給雲裳搓洗。身子卻湊到了雲裳邊上,用只有她們二人能夠聽到的聲音道,“王爺可擔心了一夜了,叫暗衛來問了三四次。”
雲裳愣了愣,她出去之前的確也只是給靖王說了一聲出去瞧瞧,卻並未詳細告訴他自己要去哪裡,卻幾乎是徹夜未歸,難怪他擔心。雲裳心中湧起一股暖意,嘴角也勾起一抹笑來,有一個人這樣掛念著,實在是一種不錯的體驗。
洗了澡,淺音便收拾乾淨了才出了營帳。雲裳便走到靖王身邊將他手中的書拿了開,靖王抬起眼來望向雲裳,雲裳便展顏笑了起來,“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靖王沒有說話,目光中帶著幾分深意地望著雲裳,雲裳伸出手拉住靖王的手,靖王的手微微有些涼,雲裳便學著他的模樣幫他『揉』了『揉』,才道,“夜深了,該歇息了。”
靖王沉默了片刻,才站起身來,任由雲裳牽著走到榻邊坐了下來。雲裳伸出手幫靖王解開了衣裳,才道,“柳『吟』風不是易與之輩,我第一次做監軍,此前雖然熟讀兵書,只是戰場卻與兵書上差距太大,戰場之上瞬息萬變,我不敢掉以輕心,所以才這般重視。王爺只怕不知道,王爺有多麼的優秀,此前我與王爺成親,不過是為了與王爺一同聯合起來對付李氏一族,只是如今,李氏一族也已經四散崩離。只是,我卻發現,覬覦王爺的女子實在是太多了,我不過是有一個公主的身份,所以才先不先的佔據了王妃的位置……”
許是靖王的目光太過幽深,雲裳說起這些話來,竟覺著有些艱難,頓了頓,才接著道,“我其實也沒有什麼夢想,只是希望能夠變得強大,將自己想要保護的人護在身後,讓他們不受到一絲傷害,我想要保護的人也不多,有母妃,有父皇,有外祖父,有小晨曦。只是如今,我卻還想著,我得要變得更強大一些,才能夠有資格與王爺比肩而立。也許以後,王爺還會有更高的身份地位,我唯有變得強大了,才能夠不拖累王爺,不成為王爺的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