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聲杳杳,猶如一隻溫厚的大手,撫慰著紅塵中的愛恨嗔痴,高簷月終於笑了。
她看著這青燈古佛,帶著淚笑了。
第二天清晨,高簷月對小白道“我不想跟你們走了,我想留在這兒。”
她難得說句話,小白一時間沒明白她的意思,說道“別鬧了,趕緊上路吧,這兒也不是想住就能住的呀。”
高簷月道“我是說,我想皈依佛門了。我到了這兒才明白過來,這才是我該去的地方。我心中有太多的負擔和疑惑,只有在這裡才能得到解脫。謝謝你們一路走來一直這樣照顧我,我會用我的往後餘生為你們誦經祈福的。”
“這……也不是不行,但是,你真的想好了嗎?”
高簷月道“我的心,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清楚明白過。”
於是,高簷月真的留在了這裡了。
小白是看著她剃度受戒之後才離開的,下山之時,高簷月還送了她們一程。
山花爛漫,落花翻飛,仿若縷縷青絲,漸漸的迷了小白的眼睛,高簷月的身影,也消失在蒼巒丹影之中了。
馬車一路趕往絃樂閣,苔痕第一個跑出來迎接她,笑問道“你去哪兒了呀,怎麼這麼長世間才跟過來?我一直特別擔心你被人誣陷呢,可是葉衡哥哥跟我說,要我一定要相信清風會,絕不會冤枉你的,現在看到你好好地回來,我總算是能放心了。”
當初在客棧分別的時候,是葉衡說要帶她走,還說小白隨後就會跟過來,叫她不要擔心,並沒有告訴她小白到底去了哪裡,因此苔痕一直不知道小白當初真正的用意,還憨憨地以為,她只是想跟張少俠多待一會兒。
不告訴苔痕真相是小白交代的,她並沒有打算在這時候跟她解釋什麼繼續順著她的話,捏捏她肉肉的臉蛋說“你還擔心我呢?我還擔心你呢!你跟著葉衡哥哥走,有沒有東問西問的,把人家問煩?”
苔痕趕忙搖頭道“沒有,沒有!葉衡哥哥很喜歡我的,葉衡哥哥還教了我新的武功,他說我學會了以後就可以保護我自己了,他還誇我聰明呢!而且,我也不是一味的麻煩葉衡哥哥呀,我給葉衡哥哥縫衣服,給他煎藥,他如今身體大好,都是我的功勞呢!”
“啊!看了你們兩個互相幫助,很愉快嘛!”小白鬼鬼祟祟地看著她笑,絃樂閣的姐姐們也都掩口偷笑。
葉衡比苔痕年長,哪裡能聽不出來小白話裡的意思,慌忙走過來道“我教苔痕功夫,一則是報答她照顧我的恩情,二則是瞧她實在是天真,擔心她將來受苦……”
小白笑道“既然擔心,那就守著她,或者你走到哪兒都帶著她,那樣豈不是更安心?”
大家都捂著嘴“吃吃”偷笑,葉衡被一群女子圍著看笑話,臉瞬間滾燙了起來,苔痕還一本正經地道“葉衡哥哥有自己的事要做呢,我纏著他太不懂事了,他怎麼可能願意帶著我呢。”苔痕回過頭去看看葉衡。
葉衡只覺得言辭之中似有些嗔怪之意,正想張口解釋,又不知該說什麼才好,臉色就更加的紅了。
苔痕見他如此,連忙走過去把手放在他的額頭上問道“你怎麼了,不會是又發燒了吧!嗯?”
葉衡怔怔地看著她的眼睛道“沒……沒……”
駱珠去世之後,絃樂閣另推了一位名叫芝蘅的女子做閣主,芝蘅是位頗有遠見有格局的姑娘,她年長,也聰慧,她知道如今局勢紛亂,善惡忠奸實在難辨,便令所有姐妹在此期間除了不得已的情況下不要出去,即便是出去,也不要摻和江湖上的紛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