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道:“不假,那個人渣,我絕對不會認錯人的!二哥你怎麼了?”
柳老二抹了一把眼睛,顫聲道:“看來我們千防萬防還是沒能防住……什麼都想到了,可就是沒想到紀澤銘!他既然好端端的,那麼當時負責看著他的風堂主……恐怕已遭不測啊!”
“風堂主……”三孃的身子也不由得晃了晃。
他們兄妹三人當初入會的時候年紀還小,會里這些前輩們對他們都很照顧,風如穆還教過他們三個武功,大家雖沒有血緣關係,但親厚的宛如一家人,風如穆為人是嚴肅了些,但是外冷內熱武功高強,為人一身正氣,三兄妹對他一向敬重,因此聽到這樣的訊息,兄妹兩人都不禁感傷,一時間沉默無言。
不多時,柳老二帶著三娘找到了柳老大,他們寄居在一個小山洞裡,陰冷潮溼,柳老大雙目緊閉,滿身的血漬。
“大哥!”三娘低聲呼喚了一聲,瞬間眼淚便流了下來。
“大哥怎麼樣了?”
柳老二皺眉道:“能用的法子都用了,我們兩個身上帶的傷藥也都用了,血勉勉強強算是止住了,但是他失血過多,究竟怎樣還不知道……”他喉頭哽咽了一下,說道:“我原本也是聽到了馬蹄聲,想往外面看看能不能搶一匹馬,可是外面的不是尋常官兵,都是玉龍門的高手,我一個人肯定是敵不過的,咱們兩個也是不行的!”
柳三娘道:“我身上還有一點止血藥,還有一點藥丸,繃帶也有。”
柳老二道:“那太好了,大哥的傷口得換點藥。”
說著,兩人一起將他扶了起來,帶來的藥粉不多,柳老二隻能先把柳老大後心上最深的一個傷口處理了。
三娘不忍看,便站在了遠處,柳老二給換藥的時候弄疼了柳老大,柳老大皺了皺眉頭醒了過來。
“二弟!這是哪兒來的藥?”柳老大語氣虛弱,這幾個字幾乎是哼哼出來的。
“大哥別擔心,是三妹找到我們了。”柳老二安慰著他,三娘趕忙過來,俯下身子道:“大哥。”
柳老大目光混沌,半天才看清了三孃的臉,便趕忙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道:“太好了,太好了!咱們兄妹還能聚在一起!”
他像是突然來了精神,柳老二道:“是啊大哥,你放心把,我跟三妹會想辦法帶你去安全的地方去的。”
柳老大道:“不,千萬別為我浪費精神……咱們清風會,能活一個是一個,這次是咱們瞎了眼,蒙了心,錯信了那些人……我昏迷了許久,但也知道我自己這傷……實在是太重了,我勉強撐著這口氣,就是希望能再見你們兩個,咱們三個最後再團聚這一次……”
他說道這裡,忽然眉頭一皺,嘔出一大口鮮血來,順著廉價脖頸直往下流淌,三娘和柳老二都嚇壞了,柳老二急道:“大哥你說什麼啊,血……血明明都已經止住了!已經好了很多了,馬上就好了大哥,很快就好了!”
柳老大搖搖頭道:“我的內臟已壞,什麼藥都沒有用了……你點了我的穴道,紮緊了傷口,但是……內臟受損,你便是大羅金仙也救不了我了。我……我熬到此刻十分不易,你們……你們一定要好好聽我說。”
柳老大說這話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柳老二跟三娘雖然不願意聽到這樣的話,但是此時此刻哪裡還能說出別的話來,只能掉著眼淚聽大哥說話了。
“三娘,你以後自己要照顧好自己,倘若能嫁人便嫁了,嫁不了也不要強求,任誰說什麼都不要在意,記得要活得高高興興的,人這一輩子只有活得高興才不算虧。記得要常常給自己找點新鮮好玩的事情幹,多交幾個朋友,多學一些武功,千萬不要因為年紀大了就荒廢了。老二,三妹若是不想嫁了,你得照顧他,還有,你也得快點娶媳婦啊,但是娶媳婦之前跟人家說好,家裡雖有個小妹,但是絕不會拖累人,只需給她一個家就好。將來無論怎樣,你們兩個都得和和氣氣的,相互體諒,不要吵架,再吵架可就沒人勸架了……”
三娘再也忍不住撲到他身上大哭,柳老大的聲音已經漸漸的弱了,大口大口地吐著鮮血,柳老二拼命地幫他擦血,但哪裡還有用。
柳老大堅持著把自己的話說完,但是口齒已經不清了:“這次叛變的除了玉龍門……江湖上不在清風會名下的其他門派都要小心,即便是咱們自己人,也不可盡信,凡事都留幾分心眼,因為是有咱們自己的人把訊息透露給的紀鈞的,會里有人是叛徒,而且地位不低,知道我們整個的計劃,所以咱們才會被紀鈞算的那麼準,那麼狠。”
柳老大原本不是個心思細膩的人,只是知道自己時日無多的時候,十分的想要保護好自己的,在這樣的刺激之下竟然難得地多心,捋清楚了這件事情。
柳老二原本只是接應柳老大的人,等他們兩個到了黑蛇嶺的時候大家都已經聚的差不多了,正準備出發離開這裡的時候,才遇見了馮平。
原本大家說好,馮平就在九寶山上等著他們就行,沒想到他竟然親自到訪,跟他們說他們的弟子在山上發現了一大隊兵馬正朝這邊趕來,叫他們不要去九寶山了,趕快逃走,大家便按照他指的方向逃走,沒想到卻正中紀鈞的包圍圈,大家陷入混戰,立刻往四周散開,而馮平去了哪兒,根本沒有人知道。
當時的事情轉變太快,大家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直到聽到遠處的張廣衡喊了一句:“玉龍門有問題,我們中埋伏了!”這才明白他們被算計了。
那麼顯而易見的馮平,大家一時都沒覺察出不妥來,更別提再深究,想到還有別的叛徒的事情了。
只是柳老二一時心浮氣躁,竟沒有想到,其實除了黑蛇嶺的事情,之前在京城裡他們所做的一切,看似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實際上卻根本沒有他們預料的那樣慘烈,大家都以為要經過一場血戰方能結束,結果只是在太尉府裡小打小鬧一番,他們這些負責在太尉府裡鬧事的,出了太尉府,一直到出了京城,一路上順順利利連個追殺的人都沒有,那時候大家一心只覺得是袁培神機妙算,計劃的好,其實細細想來,整個事情都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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