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炎強撐著病體,親自遞信給紀鈞。
“太尉大人,這可是白瑩玉那個丫頭親自讓我送來的信,她說她有些事情一定要向大人問清楚,都寫在這信上了。她還說她同我打到只是為了找機會接近我,免得被平親王看出端倪,才想了這麼一個招數,她說她這些就是為了給大人遞這樣一封信。”都炎一邊小心翼翼地說著,一邊仔細地觀察著紀鈞臉上的神色。
紀鈞的眉毛挑了一挑,顯得有些驚訝,隨即又皺眉看著的那封信,喃喃地道“我們還沒有找上她,她倒自己送上門兒來了。”心裡終究是充滿了好奇。
紀鈞從懷裡摸出一塊手帕,包裹手指,小心翼翼地拆開信封,抽出裡面的信箋。
要問這紀鈞為何如此小心呢?
那是因為紀鈞可並非只是一個高居廟堂,身居京城的官員,年輕時的紀鈞走南闖北,見識過江湖上許許多多稀奇古怪的招數,江湖上曾有人單靠用毒也能闖出一片天地,若想要害一個人在信上下毒也是很常見的,白瑩玉跟江湖上的人有所往來,而且他和白瑩玉之間還是仇人,紀鈞一時間有點兒想不明白,為什麼白瑩玉好端端的會繞這麼大一個彎子,給他送一封信,因此才處處提防。
信上當然是沒有毒的。
紀鈞開啟信紙,見上面寫道“我已知曉,當初大人留我一命,是為引清風會上鉤,逼他們跟官兵動手,坐實罪名,但不知大人留我性命至今日,是否還有要利用的目的?這封信是我偷偷寄給大人的,無人知曉,大人若有言,煩請委託都大人傳話。”
紀鈞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心想“這是何意?她是在暗示我,她想主動被利用嗎?若說是為了探明真相,這樣直接相問也未必太蠢了一點。可是偏偏她故意寫明無人知曉,暗示我這是她私自寫給我的,顯然是別有用心的,那麼她到底是什麼意思呢?不過清風會的人不信她,那這信究竟是她自己寫的還是受人指使?此番作為到底是她在試探我,還是清風會的人在旁敲側擊地試探她?”
紀鈞生性多疑,小心謹慎,步步為營,自不肯輕易相信小白,可是,既然這好好的羊肉已經送到了嘴邊兒,不嘗一口有些說不過去,當即便又提筆寫了一封信,交給都炎,叫他找機會交給白瑩玉。
最後又叮囑都炎“小心對付白瑩玉,最好是把他跟你說過的話都記下來,把她臉上的神情也記下來,下次一併彙報給我。”
這次紀鈞對他的態度好了很多,都炎雖不知道信上寫了些什麼,但是心中十分歡喜,伸手便要去接信,紀鈞忽然抽回了手道“等等,還有事要跟你說。這封信回去之後不要馬上交給她,遲兩天再給,不要讓她覺得我們很著急。還有注意要隱蔽,不要讓別人看見你們之間的交流。”
“是!大人放心,小人明白。”都炎接過了信便回了王府。
過了兩天之後,都炎還沒有找小白,小白反倒又藉著看望都炎找上了他。
還是一盒點心放在桌子上,小白裝作急切的樣子問道“都大人到底有沒有把信送過去?為什麼這麼多天了還沒有訊息?”
見小白開始懇求,都炎自以為佔了上風,便不把小白放在眼裡,並不急著拿出信件,而是問道“你為什麼這麼著急?”
小白見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低頭道“的確是很急,求大人不要再開玩笑了。”
都炎這才從懷裡拿出信件道“原本是想找個契機偷偷給你的,沒想到你倒先來了。”
小白眼睛一亮,滿面激動地接過信件,激動的兩眼發紅,語音都有些顫抖,她緊緊攥著那封信,問道“除了這封信,太尉大人還有什麼話帶給我嗎?”
都炎道“如你所說,我只是個小官,這些事情我不配知道。太尉大人的話都寫在信裡了。”
小白嫣然一笑,上前去推推他的肩膀撒嬌道“大人真是小氣呢,這點事情還放在心上。我那不都是為了求大人幫我辦事而想出來的主意嗎?”
都炎被她這小手一推,心念一動,好似要化了一般,臉上不由得一笑,斜著眼睛看著她。
小白毫不避諱他的目光,“咯咯”笑道:“大人就別跟我這小女子計較了嘛!之前是大人無論如何不肯信我,所以我才出此下策用激將法,我想經歷過這件事情之後,我們彼此已經非常熟絡了,以後可再不會了。大人就饒我一次嘛!以後的很多事還都得仰仗大人呢。”
都炎“嘿嘿”地笑出了聲音道:“好吧,小美人這樣求我,要是不答應,顯得我多不會憐香惜玉啊,你既然知道錯了,本大人就饒你一次。不過以後你可得好好表現。”
小白低頭一笑,在他肩膀輕輕打了一下道:“大人真壞!”然後便含羞帶怯地轉身跑開了。
小白哪裡是害羞,她是自己把自己都噁心到了,因此迫不及待想要逃離那個環境。
信拿到手之後,一出門小白就把信藏在袖筒裡,直到第二天上午去書房,才把信拿出來跟平親王一起拆開來看。
信上只有八個字:“姑娘有話,大可直說。”
平親王點頭道:“不出我所料,紀鈞很多疑,這信回的也是模稜兩可的,這說明他現在對你充滿了戒備,但是因為此番事出反常,大概是跟他想象中的情況有所不同,所以他又充滿了好奇,這才回了這封信,要你再說的明白一點。布一盤棋局不容易,他不捨得輕易就這麼改掉他的想法,他想在只是想確認你的真正意圖。”
小白道:“那就直接告訴他吧。即便是給獵物下套子,也總要拿出點誠意來。”
平親王點頭道:“有道理,磨墨吧!”
小白答應了一聲,便給平親王鋪紙磨墨。
平親王略一沉思,才在紙上寫了下來。他把信交給小白說:“這封信今晚就給都炎送去,越快越好,一定得讓他們知道你已經迫不及待了。”
小白點頭道:“明白。”
他們就是要讓紀鈞懷疑,疑心越重越好。
當天晚上小白如約履行計劃內容,把信交給了都炎,並且叮囑道:“都大人可一定要快點幫我送過去啊,太尉大人要是回信了,大人不必去找我,我自會來找大人。”
都炎見她如此著急,第二天一早便去見了紀鈞。
紀鈞也覺得詫異,拆開信之後看見了信的內容,慢慢的,他的眉頭又皺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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