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裡頭丫鬟婆子圍了一屋子,都不敢說話,層層疊疊的,小白和竹風在外面根本就看不見床榻上的情況,只聽見王妃傷心欲絕,抽抽嗒嗒的哭聲。
小白背後一寒,不由得暗想“不會就這樣死了吧!”
小白剛想到這兒,忽然院裡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過來,僕人匆忙地拉著一個揹著藥箱的老人從外頭跑來,喘著粗氣說道“人來啦,大夫來啦!”
屋子裡的人聽到這聲喊叫,仿瞬間被解開了定身咒一樣,立刻蜂擁至門口迎接,大夫被那僕人一路拉扯,進門時險些摔倒,被大家七手八腳地給扶住了。
人群散開,小白和竹風這才看清楚狀況。王妃一直伏在王爺身邊哭泣,一旁一個陌生的婦人見大夫來了,便扶起了王妃,安慰她道“娘娘,別擔心,大夫來了。”跟著又吩咐玉盞和畫屏道“快搬一把凳子來給王妃做。”
小白看著那婦人不由得心想“王府里人不多,上下的人我都見過的,為什麼這女人瞧著這麼眼生?聽口氣好像還挺有身份的,連玉盞和畫屏這樣的一等侍女也吩咐得動。她是什麼身份啊。”
小白細細看看那婦人的長相,見她身形瘦削,眉目溫婉端正,雖無過人的顏色,但一眼看過去就讓人覺得很舒適,很踏實可靠。
的確是沒有見過的,小白再一次確信了。
那婦人雖然神色很緊張,但足夠冷靜理智,王妃已經哭的說不出話來,可是她還能有條不紊地處理著眼前的一切。
安排人拿被子給王爺蓋上,又叫人取來熱水,是她親自替王爺擦洗手上和臉上的血漬,又溫柔又果斷,彷彿是王爺的大姐姐一般照顧他,她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但一舉一動都表現出了對王爺的關心和愛護。
王府裡的僕人們,不論是做粗活兒還是做細活兒的,都極少見過她這種風致婉約賢淑,但是又堅毅的氣質,很顯然她若非有不凡的出身,便必定有著不凡的經歷。看她的神情氣質也像是念過書的,並且有著一種歷盡滄桑的成熟穩重,和單純簡潔,遇事就慌的平親王妃大相徑庭。
這婦人雖然穿著老氣,一身的奴僕衣衫,臉上未施粉黛,頭髮也只是完成簡單的髮髻,彆著一隻木簪,歲月的滄桑一覽無餘,但是這臨危不亂的氣場,倒顯得她才是這王府的女主人一般。
小白透過人群勉強能看到安靜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平親王,心中十分忐忑,暗想“如果真因此犯下大錯,那可該如何是好!不過話說回來,這麼小小地得秀個恩愛能把他氣吐血,我是該嫌棄他堂堂男兒心裡只有男女之情呢,還是該感慨他對白瑩玉情深至此?難道他真的是個深情之人……”
小白愣住了。
但她很快醒悟了過來,使勁兒搖了搖頭讓自己清醒一點,暗暗地道“呸,渣男對誰不深情啊?都是假的,鬼才會信他這假的不能再假的‘真情’!”
屋子裡,王妃只顧掩面痛哭,那婦人安靜地看著大夫診脈,半晌見大夫收了手才問道“趙太醫,王爺怎麼樣了?”
趙太醫舒了一口氣道“今晚這一口淤血吐出來,於王爺來說倒是好事了。”
王妃聞言立刻止住了哭聲,站起身跑過來問道“趙太醫,這話怎麼說?”
趙太醫道“王爺今年犯病比往年早,乃是心中有一口惡氣鬱結於胸,久而久之便成了病,淤積於胸,方才王爺那一口血正是鬱氣所結,吐出來經絡反倒更加順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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