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接下來.....可要領兵上山解救於大人?”媚娘低下頭好像在思考著什麼,看不清面目表情。
朱祁鎮輕輕點頭回應:“不錯。”
“那救出於大人,公子能否信守承諾不予追究?”
朱祁鎮不想放過白蓮妖人,這些人一旦不及時清除,假以時日就會像毒瘤一般擴散全身危及大明。不過他想著自己手中兵力不多,若強攻山頂,邪教妖人保不準拿于謙作要挾;那樣一來,自己受制處處被動,不但不能解救,恐怕也會搭進身去;而以目前來看,強攻不妥,惟有智取方為上策,”
盤算完其中利害,朱祁鎮決定姑且答應此事:“要是於少保相安無事,放他們一馬又如何?但在這之外,我得有個條件?”
媚娘想著能救師傅以及教眾,不加思索開口便問:“甚麼條件?”
“由你來勸降!”朱祁鎮心虛地避開媚娘迫切的目光。
媚娘猶豫著搖頭:“我勸不住師傅和聖使,他們不會聽我的。”
“不用擔心,只要你陪同一起,我自然有辦法勸降。”朱祁鎮說完,內心為自己利用媚孃的善良感到一絲愧疚;但同時他也堅信,自己的一切所作所為終會有人理解其良苦用心。
媚娘遲疑問道:“公子有何辦法勸降?”
朱祁鎮微微頷首:“隨我上山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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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寨頂部與山下寨門不同的是,山頂屏障是兩隊教眾輪換值守。越過屏障,左右兩旁依舊是簡易茅草屋,正中乃有一條石子平鋪的道路,順著直通便是正堂。
正堂與土匪山寨佈局大不相同,從門而進順直襬放了一塊長桌,長桌盡頭聖使獨坐主位,他仍舊戴著那副黑色面紗斗笠,看不清面容。主位左側乃是于謙、於璚英、楊四郎以及羅通按次而坐,而紅袍女和其餘教眾皆坐右側。
“少保大人,這一晃眼天都快亮了,不知您考慮得怎麼樣了?”
于謙瞥了一眼主位的邪教聖使,面上依舊不鹹不淡:“老夫做官一為輔佐君王守護萬里河山,二為匡扶社稷造就百姓之福;讓老夫合流同汙?那怎能對得起此生一世清白!”
“砰!”斗笠聖使拍桌而起,聲色俱怒:“不識好歹,我可不管你們是什麼官,該殺就殺!”
“如果老夫之死能換來天下太平,那老夫願引頸受戮獻予項上人頭。”
于謙一直害怕賊人為難自己女兒,故而憂心忡忡;直到聽見斗笠男起了殺心,他反倒放鬆了心。
江湖中人向來秉承重情重義,但真正能做到這一點之人又有多少?今日目睹于謙寧願殺身成仁,也不願踏上賊船,讓在座眾人受到極大震撼,也對於謙剛烈稟性感到自慚形穢、但這僅僅限於些許愧意,還不至於改變他們的良知。
“砰!”白蓮聖使再次重重拍了下桌,冷哼道:“想以死明志?以為我會成全你?來人,將於大人愛女衣裳給扒了,讓兄弟們飽飽眼福。”
于謙抬手直指斗笠男,氣得鬍鬚抖顫:“爾等行走江湖,殊不知江湖規矩禍不及妻兒?”
斗笠男揮手指使教眾根本不聽:“我可不吃那般道理,上。”
楊四郎急忙起身護住二人,怒聲叱罵:“你們逆行倒施,就不怕遭天譴嗎?”
斗笠男仰頭大笑:“在這山寨,我就是天,誰敢譴我?”
一干教眾圍撲過來,正要動手時,一直坐在右翼的紅袍女俠發了話:“住手!”
斗笠男不解看去,問道:“賽仙這是何意?”
紅袍女俠冷冷回道:“我白蓮教可不是欺男霸女的土匪,你休要敗壞我教名聲。”
“哈哈哈....”斗笠男禁不住笑出聲:“賽仙有這閒工夫,應該去管教自己座下的逆徒,少來插手我聞香會的事。”
紅袍女俠想著媚娘捨命搭救狗官,心中不禁一痛。她面色一冷,拔劍直指斗笠男:“我分內之事,何須你來指指點點。”
斗笠男將雙眼眯成一道縫,隔著斗笠面紗透出股股陰冷之意:“賽仙雖為教中長老,但在我地盤上舞劍放肆,就算不把我這聞香會舵主放在眼裡,那也得估量下我總聖使的身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