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四郎指著如狼犬般衝上來計程車兵,破口大罵:“你們這群忘恩負義之輩,當年太原慘遭洪災,要不是有於少保,你們能有今日嗎?你等這.......”言語未盡,于謙輕輕揮手阻止了他,望而興嘆:“罷了,之前逃過一劫已算是洪福齊天,看來老夫命中註定.....在太原有此劫難啊!”
“算你識數。”鄭千山說完,面色驟冷:“都給我上,所有人格殺勿論!”
于謙揚手一喝:“且慢!”
“于謙,你死到臨頭了還想說什麼?”鄭千山緊緊盯著于謙的雙眼,企圖從於謙眼中尋出內心所想。可一番對視後,鄭千山從他眼中看到的只有一潭清水喝堅毅的雙眸,絲毫看不到陰謀的軌跡。
于謙不慌不忙地跨前一步,緩緩開口:“老夫在臨死前,還有一事相問!”
鄭千山冷哼一聲:“哦?有遺言?有什麼遺言儘管說,諒你也耍不出什麼花樣來。”
于謙向著京城方向拱了拱手,大義凜然道:“此行太原只為面見當今皇上,老夫且問你,皇上現在何處?”于謙雖不怕死,但心中一直放不下社稷黎民,對皇上的行蹤更是擔憂,擔憂皇上會落到這名逆賊手中。那樣一來,天下蒼生又會淪落到浩劫之中,永無寧靜。
鄭千山聽著愣了半晌,還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忙貼過耳去歪頭問道:“你想耍什麼花樣?皇上?我怎麼聽不明白?你要面見皇上,何必來我太原?”
觀鄭千山模樣像是對皇上的行蹤毫不知情,于謙的擔憂落了地,他挺直從未彎過的胸膛已做好視死如歸的打算:“老夫話已說完,要動手就來吧!”
“父親......嗚嗚嗚......”於璚英邁下馬車緊緊抱住了于謙。
于謙輕輕拍著她的背,終是嘆了一聲:“女兒,為父對不起你和你母親。望來世勿要生在官宦之家。”于謙說完已是淚目交錯,他狠過心推開於璚英衝向面前亮晃晃的刀尖。
“父親.....於少保大人........”幾人見於謙欲要尋死,心中不由悲痛萬分。
一眾士兵見於少保欲撞來求死,連連收刀後退,不願背上遺臭萬年的罵名。鄭千山當即怒不可遏,拔刀就砍退回來計程車兵。
于謙見其狀,橫眉直指鄭千山:“爾逆賊竟敢倒施逆行,如此不得人心之舉將來必定眾叛親離死死無葬身之地。”
鄭千山停下手中的動作,朝著于謙怒吼:“你這老匹夫想做那賢良忠臣是吧?想名垂千古是吧?那我現在就成全你。”鄭千山踹開腳下士兵,張牙舞爪地向于謙殺來。
楊四郎急忙拉著自己恩公就逃。鄭千山獰惡大笑:“太原是我的地盤,我看你們往哪裡跑。”說著持刀殺來,幾名侍衛抽出腰刀,一個箭步衝上了前。只聽“鏗”的一聲,短兵相接碰撞在了一起。
鄭千山見幾人夾擊而來,邊戰邊退朝著城牆上觀望計程車兵大吼:“你們都看著做甚麼?還不快下來助本將?”將領無奈,只能領兵衝下來。
於璚英慌忙靠到于謙身前。“父親,為今之計只有憑你在太原的聲望開口勸說,才有希望留活下來啊!”
楊四郎附和道:“是啊,恩公。這些士兵遲遲不敢對您動手,就是礙於您的聲望啊!”
“好吧!”于謙輕嘆一聲跨前一步:“諸位士兵,本官乃是當朝太保于謙。只要你們擒下此賊;本官作保,在場所有人一律官升兩級。”
於璚英添油加醋誇大其詞:“你們可要分辨清楚,於少保是當今國之柱臣,你們要是夥同逆賊造反,那可是要殺頭大罪!一旦天子揮六師殺來太原,你們認為小小太原府能擋住朝廷大軍嗎?一到那時,你們全家老小都是要被誅九族的。”
所有士兵聽此言,頓時猶豫不前。
鄭千山一聲:“你這小娘子,安敢在這裡饒舌,我等下定讓你生不如死。”隨後,鄭千山對著士兵放聲大罵:“你們軍餉都是我發,你們家住哪裡,家中有何人,老子一清二楚。”話音剛落,一隊人馬朝東門駛了來。為首將領跳下馬奔來:“屬下參見總兵大人。”
太原籍士兵見來者不是太原人士,心中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阿大,你來得正是時候。”鄭千山見來者為自己心腹,不由桀聲大笑:“誰要敢停滯不前,家中男子一律殺盡,妻女統統充入軍中,當作軍妓任由士兵糟蹋。”
士兵聽言,只能鐵了心踏上鄭千山的破船,當刻持武器圍住幾名于謙的護衛。一齊揮動長槍捅去,直抵戳穿了幾名護衛身子,幾人還沒回過頭便一頭栽了下去。
于謙見狀,心中的唯一希望頃刻間破了滅。想著心中的壯志抱負未能全部施展,他偶感遺憾。想著自己婦人溫柔的面龐,于謙心中倍感痛楚難受。
眼看士兵逼進,於璚英想著自己一介女子免不了被辱的下場,絕望地朝著京師方向望了一眼,痛苦地閉上了眼。不為其他,只因那兒有著自己母親與美好的回憶。
楊四郎護在於謙身前,朝著鄭千山大喊大叫:“你們這些逆賊,皇上不會放過你們的!”
鄭千山奸笑道:“皇上?那你讓他來啊?我等......”
“殺啊.........”危難之際,一陣衝鋒吶喊聲響徹了太原府上空。
所有人循聲望去,只見遠處街道一名身材驕健男子率兵殺了來。
阿大驚呼不好:“總兵大人,他們先動手了。”鄭千山面色一下肅嚴起來:“不用慌張,他們兵馬數量稀少翻不出什麼浪花來,先列隊迎戰,再去派人調兵。”阿大慌張地喊了一聲:“列隊放箭!”
東門處士兵還未明白怎麼一回事,聽見命令傳來,急忙拉弓搭箭。
哈銘大喝一聲,先聲奪人殺了進來。楊四郎見來人是皇上的手下,當下大喜開口求救。于謙趕忙拉住楊四郎衣袖,用眼神制止了他,對其悄聲說:“現在要是開口,我三人必定成為逆賊手中人質。”
楊四郎沒想到自己的言行險些釀下大禍,雙手緊緊地捂住自己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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