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西裱褙小巷於府上,坐臥不寧的楊四郎在前院中來回走動,不時看著大門處。
“哎,我說你能別在院中晃了嗎?要是打攪了我家大小姐練琴,休怪我們翻臉。”
楊四郎這才想起恩公府上還有女眷。不由對自己的失禮感到愧疚,他忙停下腳步,訕訕說道:“今日多謝兩位仁兄照顧,我現完成了交待的任務,也是時候該辭別了。於是想在臨走前,親面向恩公告別。故有些性急了,望兩位多多擔待。”
“我家大人平常要在日暮之後辦完公才會回府,你且再等等吧。”老李頭說完,嘴裡叼著一顆稻草去了馬廝。
楊四郎仰天望見天色尚早,便想著出去於府逛逛。剛跨出於府大門,正巧一架馬車停在了院門外。于謙從車輿中跨了下來,朝著車中之人拱手道謝:“有勞金尚書了。”
“那今日一事就這麼定了。”金濂從掀開帷幔從小窗處揮手道別。
“恩公。”
于謙目送金濂馬車離去,忽聞背後一聲呼喚便回頭看去。見自家門外站著一名陌生男子,于謙怔了怔,這才認出是楊四郎。他輕輕拍了拍楊四郎,上下打量了一番:“不錯,人靠衣裝馬靠鞍。換了件衣裳顯得精神多了。走,進府!”
楊四郎微微弓下腰,輕聲說道:“恩公.....這次送信任務已經完成,小人是時候辭別離去了。”
“啊?你準備離去?”于謙顯然有些詫異。
楊四郎重重地點頭拱了一禮:“多謝恩公的關照!”
“先用不著感謝,老夫這還有件事需要你幫忙呢!”
“恩公儘管吩咐,只要是力所能及之事,小人一定傾囊相助。”楊四郎即是欣喜又是誠懇。
于謙撫了下鬍鬚爽朗一笑:“有你這句話就好!走,進府談。”
府中胥吏見自家大人回了府,快步迎了上來:“大人可要用餐?”
于謙微微頷首應道:“隨便燒幾個小菜吧。”胥吏應聲匆忙趕去了後廚。
于謙見楊四郎一直盯著離去的胥吏,不禁輕聲一笑:“老夫府上的事皆由他二人負責,如此寒酸讓你見笑了。”言罷,于謙領著楊四郎來到了書房。
于謙的書房如同院落一樣,依然十分簡陋。
落座後,于謙先是鋪開一張宣紙,提筆蘸墨在埋頭寫了起來。楊四郎見恩公沒有發話,也只好耐心等待著。
一盞茶功夫過去,于謙將手中筆毫放在硯臺上,緩緩開口:“老夫與你結識一日有餘,還不知你作何稱呼?”
楊四郎起身拱手:“恩公,小人姓楊名四郎,是皇上賜的名兒。”
于謙輕輕點頭:“老夫瞧你品性不差,就是身上有著一股江湖氣息,太過重於禮節。”這句話言外之意是說楊四郎性子比較自卑,時不時就要拱手作禮。但于謙為了顧忌楊四郎的面子並沒有直言說出。
楊四郎聽後,一時竟有些拘束不知該作何為何。于謙見狀只是淡淡一笑,他深知一個人要在短時間改變性子並不是易事。
“老夫尋你來書房,還是有一事要問你。”于謙說著在條案上鋪開了一張輿圖。
“恩公請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