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這,國丈這是......?”阿木奇以為國丈想的不想就會答應這個計謀,哪曾想到沙不丹急轉直下的態度讓他猝不及防,險些驚得找不了東南西北。
“此事我心中自有想法,你們都下去吧。”沙不丹下了逐客令後,慢慢閉上雙目小憩養神。
待帳中的最後一人走完,沙不丹才漸漸睜開了雙眼。沙不丹之所以拒絕阿木奇的建議,是因為阿木奇對其會錯了意;他認為沙不丹在儲存自己部落實力的同時,有意而逐漸向著瓦剌部靠攏,甚至投懷送抱。事實上,阿里奇也並未全猜錯,但是他僅僅看到了表面,未曾看到沙不丹內心深處熾熱勃勃的野心。
沙不丹儲存實力不假,之前出軍威寧海子洩密也是出於他手;但這些並不代表沙不丹想依附在瓦剌手下來生存。他之所以洩密;一是為了借瓦剌之手提升自己在蒙廷的影響力,畢竟當時出兵自己是反對一派。二是沙不丹欲借瓦剌之手再次削弱蒙廷的實力,好實現他神聖而偉大的志向。
沙不丹眼中的遠大志向就是自立為一方霸主,再也不用受任何權力管制。乃至來說,沙不丹還幻想著借女兒‘阿勒塔噶勒沁’皇后的之便,逐步登上草原最高權力頂峰。
原先瓦剌部落在明國慘敗損兵折將多半,雖在草原上仍強於蒙廷,但雙方還是勢均力敵並未呈現出壓倒蒙廷之勢。可正因為沙不丹的洩密打破了草原平衡局面,大大傷及了蒙廷的筋骨,才助瓦剌以壓倒蒙廷之勢問鼎草原。這是沙不丹沒有想到的,也是他最不願看到的。現在阿木奇又欲效仿上次借刀殺人,若毛裡孩真的死去,那蒙廷離苟延殘喘之時也就不遠了。一家獨大的瓦剌是沙不丹部落無法抗衡的,所以他安能再次同意阿里奇的計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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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時之刻,草原上空再次飄起了鵝毛大雪。火速駛往南方的毛裡孩渾然不顧飄雪,反而命令士兵滅了火把加速前進,以防被瓦剌探子發現。
火把剛熄滅,士兵便覺黑沉的夜空彷彿有絲光亮之色從遠處傳了過來。皆是草原兒郎,都知道冬季夜晚多是如此也就沒多想。可神經一直緊繃小心謹慎的毛裡孩卻不這樣認為,他觀察了許久,在心中仔細回想了冬季夜晚的亮光,在將兩者認真比對了一下,大膽得出個結論:這絲光亮與平時冬季夜晚的光亮並不相同。而在這麼晚這麼冷的深夜,能有光亮傳出定是瓦剌探子的火把發出,因此,他趕忙命士兵停了下來。
“傳我令,所有人駐馬警戒。”
多數士兵認為前方亮光太尋常不過,心中自是不以為然十分散漫。但軍令如山倒不可違抗,他們也只好按令行事。
脫脫不花派來前往的侍衛,輕聲對著毛裡孩問道:“將軍,這何故要進入警戒?”
毛利死死盯著前方目不轉睛:“我估測光芒是遠處的火把發出,故而有些擔心。”
侍衛聞言伸著頭極目眺望遠去。刺骨寒風夾雜著都朵朵鵝毛大雪颯然而至,侍衛忙裹緊了身上皮襖,喘著不均勻的粗氣,縮了縮脖子。
就在這時,遠處的亮光愈發明顯。毛裡孩手心不由捏了把冷汗:“看來此次行蹤被透露了。”知道對方是朝著自己而來,毛裡孩扯緊韁繩決定打對面一個出其不意。於是他拔出彎刀厲聲大喝:“全軍嚴陣以待,待敵人靠近之時,衝殺過去。”
士兵收起弓箭,哐啷啷拔出彎刀露出了亮晃晃的刀鋒。雖武器握在手但士兵心中還是不住地打著冷顫,只怪瓦剌人的兇猛他們見識得不是一次兩次了。
小半晌過去,火把亮光的越來越大且伴隨著急促的馬蹄聲。毛裡孩側耳靜聽,發現馬蹄聲並非震耳欲聾之勢。一下意識到來者敵人兵不多,有可能是小股遊騎。
侍衛瞧了瞧遠處,向毛裡孩靠了過來:“將軍,瞧這陣勢,對方人馬並不多。”
毛裡孩猛地高舉彎刀,準備下令衝殺過去。卻沒想到,一陣“嘎呀”帶著濃濃的瓦剌口音飄了過來:“兒郎們,咱們這下賺大了,捉住他帶給太師邀賞去。”幾名手下嬉笑一片,在空曠寂靜的草原上格外刺耳。
毛裡孩從言語中聽出,這幾名瓦剌遊兵追捕之人肯定是個大人物。因而當機立斷轉變戰術,於高聲下令:“衝上去圍住他們,反抗者殺!”
士兵看清對方數量心中的懼怕一掃而空,轉瞬士氣大漲高聲喊殺衝了過去。
幾名瓦剌遊兵被突然冒出來的伏兵給嚇懵了。
“這.....這是咋回事兒?”
“頭兒,我們好像中了埋伏,撤不撤。”
遊騎頭目緊咬牙關,遺憾地吼了一聲:“到嘴的肉竟然飛了,真是活見鬼。小命要緊,撤!”
瓦剌遊騎雖然調轉馬頭欲撤離而去,可些未時過晚。無數蒙廷鐵騎呼嘯而至,將其團團圍困了住。
“放下手中武器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