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恩並非仁者或智者,也不是高高在上目光長遠的資本家或議員,他只個有點難受並無能為力的普通守夜人而已,所能做的也僅是單純的不希望看到他人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一如看到了許多年前為了生活奔波掙扎,彎腰賠笑,卑微的自己。
“幫個忙。”洛恩費力的將錢袋拿出,遞到那個笑容勉強的中年人手上,“拉開錢袋。”
“啊?”中年人不明白洛恩想做什麼,但還是聽話的照做。
他們沒受過多少教育,認識的單詞不超過500個,能寫出來的更是不到100個,但他明白服從的重要性,這是他與其他掙扎在溫飽線上人的不同,所以他才能做到這個位置,也只能坐在這個位置上。
洛恩從錢包裡抽出一張2銀令的紙幣遞給男人,在他惶恐不解的眼神中,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最討厭給別人做白工,更不希望別人給我做白工。
“至少現在我是這麼想的。
“在我後悔之前把錢收起來,搬完家以後平分給其他2個工人。
“如果你敢獨吞,我就打斷你的腿。
“明白的話,就點點頭。”
中年人忙不迭的點頭,用袖子擦了擦眼睛,聲音乾澀的說道:“感謝您,感謝您!。
2銀令合計24克朗,3個人平分每人8克朗,這大概是從事體力勞動者平均日薪的一半,說實話,別說讓這些早已變得圓滑且麻木的搬運工人感激涕零,能讓他們不故意碰壞點東西就不錯了。
他們之所以願意完全按照,甚至超出洛恩的標準做事,僅僅是因為得到了一絲早已被自己拋棄,被社會認為無用,被家庭重擔壓垮的,屬於男人的尊嚴。
僅此而已。
洛恩家裡需要搬運的東西實際並不多,那些傢俱是屬於房東的,舊的破被子不再被需要,被他送給了有需求的搬運工。
他自己花錢購置的摺疊床沒有丟,洛恩打算放在地下室裡,說不定以後用的到。
放在窗臺上的幾盆綠植當然要帶走,雖然洛恩當初是隨便在路邊摘的,但是這幾盆不知名的堅韌野花愣是活了下來,見證了蒂法從奶裡奶氣說話,到會為惠靈頓家算賬以及做簡單家務的全部過程,見證了內特從只會咿呀亂叫,到能簡單讀書認字的過程。或許還會繼續見證惠靈頓家從一個小別墅,搬到另一個大別墅,最後搬到一個豪華莊園的全過程。到時洛恩就打算專門在大花園內用大理石做一個專門的花壇,把這幾束野花種進去,等待它們開滿整個花園。
藏在活動地板下裝有私房錢的小鐵盒早就被洛恩收入行李箱中,以他賣藝人的手速如果能被普通人發覺,他也就不用幹了。
蒂法和內特的舊衣服暫時還是要拿的,畢竟新衣服得慢慢購買和定做。
茶壺,玻璃杯等是母親索菲亞.惠靈頓原姓奧托維婭)在世的遺物,是兄妹三人對母親和惠靈頓家唯一的念想,自然要小心打包,全部帶走。
至於鍋碗瓢盆一類的雜物……洛恩正在糾結要不要帶走時,帶頭的中年人小心開口道:
“警官….啊不,警司閣下,這些東西還很新,我覺得應該,還算能用一陣的吧?”
“如果我說錯了,那我誠摯道歉!請您一定不要介意!”
他的眼神雖然有些畏懼,但裝滿了真誠。
洛恩無聲的笑了一下。
‘對啊,還能用呢,幹嘛急著替換。
‘有錢了,也不代表可以這麼揮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