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咿呀亂叫的小血人在卡爾死透以後從內部撕開了他的肚皮,因儀式不完整導致它們尚未發育完成,其健碩的肌肉外露沒有面板覆蓋,裸露的頭顱沒有除了只有一張大的誇張的大嘴外沒有其他任何感官。
如同舔食者一樣,吐著長而分叉的信子。
飢餓的他們就近啃食著卡爾的屍體,就如同雛鳥出殼時將自己的彈殼啃食殆盡那般理所應當。
另一個從陰影中走出的神秘人則拿出一把雙管獵槍,在兩個進食的小怪物本能的感覺到危機的一瞬間連開兩槍,特質獵魔彈輕鬆的撕開它們還未發育完全的肌體,消滅了它們一切的生命特徵。
他來到滿臉是血保持著怒目圓睜表情的洛恩身前,堪比小山的壯碩身軀擋住了月光。
“勇敢的陌生人,願你的靈魂在雙子月神的神國中享受永恆的安寧,女神在上。”壯漢說完這句話後,在胸前比了個雙子月神的倒三角祈禱聖徽並將洛恩的眼睛合上,隨後低聲用古塔曼語開始為死去的洛恩誦唱超度禱言,防止特殊死者因為葬禮過程處置不當導致屍體異化,從而變某些嗜血的怪物傷害他人。
隨後將他洛恩的屍體搬到了一處月光照不到的轉角,他不想讓仁慈善良的雙子月神看到如此悲傷的一幕。
過了不到一分鐘,姍姍來遲的狙擊手掏出一塊白色口罩戴好,隨後拔出別在短靴側邊的銀製匕首,“以血異種的方式復活?莫比烏斯永遠只會用這一套法子愚弄世人,偏偏這些官方機構還會幫他們遮遮掩掩,真是笑死人了。”
狙擊手熟練地將三具怪物的屍體切開,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
“你本來可以早點開槍,救下他的。”祈禱完的壯漢重新站起,嗡聲嗡氣的說到。
“我本來就不是專業狙擊手,就算你弄得來液壓步槍這種軍管武器,我也不敢保證在500公尺的距離上打中一個移動中硬幣大小的點,萬一射空了怎麼辦?”瘦小的狙擊手冷笑一聲,“而且你離得那麼近,為什麼你不出手?”
“如果我射擊的話,恐怕這個普通人連個全屍都留不下來。”
“對對對就你道理多……哈!找到了,走!”狙擊手懶得和自己的合作者多廢話,反正他們只是臨時搭夥,這次買賣做完大家就各奔東西,沒必要把為了一點屁事把關係鬧僵。
他回頭對壯漢比了比手上閃閃發亮的晶體,“撤了,我可不想被守夜人請去教堂下面的水牢裡喝茶。”
…………
在兩位路過的野超凡離開後沒多久,一個被全罩兜帽籠罩的人影從洛恩身後的陰影處緩慢顯身,他顫抖的將手伸向洛恩早已失去焦距的眼睛,將之緩緩合上。
明明看不到他的面容,甚至在扭曲陰影的影響下連他的身影都在變換模糊,但那股莫名悲傷帶來的蒼老卻透過這一切掩飾發散了出來。
他半跪在洛恩的屍體前靜靜等待。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度過,他的拳頭漸漸收緊。
周圍的空氣因為極其不穩定的強大靈能波動而不斷扭曲坍塌。
突然,一抹藍色緩緩從傷口中湧出。
被陰影籠罩的男人猛地屏住呼吸,混亂扭曲的靈能也迅速平復。
“好。”生澀的倫薩語從他口中說出,讓人不難察覺這是個許久都未開口的人。
他轉過身去從衣袋裡拿出一捆繃帶和幾瓶清水,熟練的為躺在一旁的蒂法和內特姐弟包紮傷口,隨後溫柔的將手放在蒂法的腦門上。
“噩夢只是暫時的,榮光近在眼前。”
伴隨著這句古塔曼語,蒂法因恐懼緊張而皺起的眉頭在柔和的藍光中緩緩舒展開來。
她的噩夢會永遠的被壓制下去,直到潛意識將之自然遺忘。
倖存者未必幸福,亡者也未必安寧
愚弄死神之人,終將在王座之下匍匐
不要恐懼那無盡無窮連神只也無法抗拒的偉力,因為祂終將會成為萬靈的庇護所。
洛恩的意識就像當初在母親子宮時那般混沌無序,在無邊無際的霧海中緩慢飄蕩,哪怕略過一幅幅往昔記憶的油畫都毫無所覺,但他卻不知為何回憶起童年時父親教授的一段拗口諫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