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停策馬的她從角門溜出了侯府。先找到景榮這才知道夜君瀾被皇上懲罰到邊城外放一年。
正陽門外,已經跪了三天的人還帶著那日遭遇刺殺時的傷痕和乾涸的血跡。長髮凌亂,一張俊美的臉無悲無喜。
不管多少人罵他,指責他,他彷彿不痛也不在乎。
顆顆汗水滑過赤裸的肌膚交錯的傷口被汗水淋過更是血肉模糊。
夜君瀾抬頭看了一眼天色,烏雲密佈。霎時間,一聲巨響。天空被照亮了一刻,隨即是震耳欲聾的雷聲。
雲層擦起了火花,風雨大作,下一刻,下起了瓢潑的大雨。
點點滴滴,噪噪切切。像是辦了一場法會一般雙耳間是各種聲音,腳步聲,馬蹄聲,孩子的哭聲交織著。
“孃親,那位叔叔好可憐。我們要不給他送把傘吧!”奶聲奶氣的聲音響起,雨幕中,撐著一把黃色的油紙傘。
一旁的女子立刻便了一副憤恨的面孔,雙手叉腰的呸了一聲“別去,你看看他那雙眼睛。就是戲文裡面說的妖怪,還有啊,聽說就是他帶來了瘟疫。小寶,我們快走吧!”
那少女牽著白馬,一身如雪的衣裙像是雨中的茉莉花一般,嬌豔欲滴。
絕美的容顏帶著病態的蒼白,髮絲飛揚,襯托著一張媚麗無雙的臉。一雙秋水明眸明明是怒氣滿滿卻嬌俏無比。
她娉婷而來,唇角帶著淺笑卻讓人無端感到冰冷。
“你說誰是妖孽?”
眾人從痴迷中回神,剛才還氣勢洶洶的婦人沒有出聲,一看眼前這少女的氣質和穿著,想來不是平常人家。
“沒…沒誰?小寶,我們走。”說著,手抱起了孩子,也顧不上雨大不大。快步的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蔓蔓轉身,卻沒有想到對上一雙得意的臉。來人坐在馬車上,撩起了簾子露出一張熟悉的臉。
“顧小姐,許久不見。卻沒有想到看見的卻是你欺負百姓的‘神勇’啊!”
“不知道三王妃何出此言?你難道沒有聽到剛才那人在詆譭皇家名譽?喔,我忘記了,三王妃現在可是禁止音律了。想來,那等粗蠻的聲音自然也聽不見了。”
顧蔓蔓看著她平靜的臉變了臉色,從失落到憤怒,誰不知道她因為江世子而摔琴絕意。
沈容心嫁給了三王爺,可日子到底不好過。為了權勢而相敬如賓的兩人,一開始便是同床異夢。更何況,三王爺府中,不缺美人。
她也是路過此地罷了,想起江景淮對顧蔓蔓有所不同,心裡便越發的嫉妒眼前女子的容貌。
“本妃如何,還用不著你來多嘴。顧蔓蔓,你這樣做,又將四王爺置於何地?”
“同樣一句話回覆你,我的事,也不需要你來多嘴!”
顧蔓蔓轉身,嬌小瘦弱的背影一步一步走向了夜君瀾。
在大家眼前以一種老母雞護崽子的行為站在他身前,聲音冷然,擲地有聲的吶喊:
“你們一個個口中的妖孽,是當年單槍匹馬勇闖敵軍,解救北疆危機的人。是他,打通了北方的商道,不然,你們喝的茶葉,穿的毛皮。哪一樣不比現在貴百倍。是他,帶著將士們,在風沙裡行走,在流血成河的道路上,用命,給你們掙來了安寧。而你們一個個,卻因為一雙眼睛都顏色,就辱罵他,踐踏他,你們憑什麼!這一次的瘟疫,災民喝的粥,是他捐贈的。藥材,也是他託著我買的,費了十幾萬兩白銀,最後免費送給了你們。”
夜君瀾面容一動,看著她為了自己撕心裂肺一字一句的吶喊著。雨幕中,那柔弱的身影裙衫溼透,蒼白的容顏。
明明像花一般伶仃,可,胸腔之中,血液燃燒。迸發出足以震撼天地的聲音,大街上,茶樓中,看戲也好,躲雨也罷。
紛紛被這女子方才的控訴說得面紅耳赤。
四周寂靜,唯有雨聲,清晰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