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姝拿出筆記錄下來:“所求何事?”
王桂芬看著許姝,聲音嘶啞溫和:“先生,我……我墓地被大雨沖垮,實在沒地去,還有一事,我想先生幫我找一人。”
許姝看著王桂芬詢問:“墓地在哪裡?明天我讓人給你處理。”
王桂芬眼裡的委屈無處可訴,她歷經世間苦楚和辛酸,雙眸渾濁空洞:“不重要了,我執念太深,一直不願意下去”
許姝點點頭:“姓名,年紀。”
王桂芬神情恍惚又憂傷:“我原名王二丫,生於1949年7月25,我在等我的老伴李愛國,我們十九歲結婚,第二天他就跟著部隊走了,我已經忘記等了多久了……”
“姓誰名誰,生辰八字”許姝接著問。
王桂芬彷彿在回憶什麼:“李愛國,49年12月31。”
許姝伸手掐算了算,結合老太太的面相眉頭緊鎖,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王桂芬見許姝神情凝重便開口問:“先生,你只管說,他葬在哪裡,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他……”,她一早就做好了準備。
隨後又自嘲一笑,想起村裡人的閒話,說那人早就成家了:“大人,他死了嗎?”
許姝搖了搖頭:“沒有。”
張桂芬霎時蒼白無力的笑了笑,整個人幾乎要破碎了,眼神變得痴呆起來,那人沒有死……
即便已經死了這麼多年,她依舊心痛萬分,為自己感到不值,為自己的兒子不值,蹉跎了一生。
她聲音輕顫著,淚早已流乾了,心也死了:“我想了一生,等了一生,盼了一生,悔了一生。先生,委託你一件事,我想要一張離婚證……”
許姝看著眼前的老太太,只剩下一個空蕩蕩靈體,此時快要消散,面容無悲無喜。
她不知道在那個戰亂吃人的年代,這個老太太是怎麼活下來的,又是怎麼等了一個又一個的年輪……
而他的丈夫卻享盡齊人之福,兒孫膝下,距離張桂芬的墓也不過三十里路。
這巨大的對比讓許姝都無比釋懷,這是什麼絕世渣男,丟下自己的妻兒去贍養別人妻兒……
王桂芬平靜的說道:“大人,我只要一張離婚證就離開,那是我死前的執念……”
她被這個男人傷透了心,從十五歲等到自己老死,白髮人送黑髮人,期間受了多少委屈和白眼,留下的只有千瘡百孔和滿身疲憊不堪,莫大於心死,那人不曾回來看她一眼,他沒有心……
許姝點點頭:“我算到他離這裡不遠,四十多分鐘。”
王桂芬從懷裡拿出一把精緻的銀梳:“謝謝大人……。”她聲音帶著無盡的滄桑。
小心翼翼將銀梳輕輕放在桌子上,臉上似哭非笑,又像是解脫與釋然。這世間沒有什麼值得留念的,再也不來這人世間渡劫了……
許姝從抽屜裡拿出一個陰木玩偶,這玩偶是一個容器,對陰魂來說是好東西,可以養魂:“您暫時進入裡面休息,等一會兒我帶您去找他。”
王桂芬起身微微頷首:“謝謝先生……”隨後一道虛影進入玩偶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