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秀才聞言頓時變色:“我沒想絆倒她,是她自己衝上來的!”
其實當時他本想收回自己的腳。
可那條傷腿卻並不聽他使喚。
他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個孩子絆倒在他面前。
“那你扶她一把總可以吧?道句歉也不過分吧?”楊喜兒怒視著他。
許秀才的臉色緊了緊:“我本想扶的……”
只是當時他也被嚇得不輕。
等他反應過來之時,楊喜兒已經衝了過來。
傷害已造成,眼下說什麼都失去了意義。
他乾脆選擇閉嘴。
繼續倚著柱子閉目養神。
“啪!”
楊喜兒抬手給了他一耳光。
巴掌聲清脆而響亮。
許秀才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這一巴掌,是替我孫女打的!”楊喜兒面似沉水,“你這等懦弱虛偽無擔當之輩,沒有考取功名,是朝廷之幸,更是百姓之幸!”
她這話無異於在傷口上撒鹽,氣得許秀才直跳腳。
“你休要血口噴人,我哪裡懦弱虛偽無擔當了?!”
楊喜兒冷笑一聲:“不敢直視自己所犯之錯,這不叫懦弱?張口閉口心繫家國天下,卻毫不顧及身邊人的安危,這不叫虛偽?二三十歲的大男人,卻要妻子賣勞力養家餬口,這不叫無擔當?”
許秀才頓時漲紅了臉,咆哮道:“你懂什麼?我寒窗苦讀十幾年,如今希望徹底破碎,我的人生全毀了!全毀了!”
楊喜兒冷眼看著他發癲:“所以你就將所有的重擔拋給你娘子,眼睜睜看著別人欺負她也無所作為?你知不知道,她險些就被於老闆簽了二十年賣身契?!”
“世間不能參加科舉之人多如牛毛,我也沒見著誰成日想要尋死覓活。既然上天斬斷了你的青雲路,那你便另闢蹊徑,自己走出一條生路來啊!”
“朝廷多的是登科進士,可是你娘子就只能依靠你一人,身為人夫,既不能護佑妻子,又不能頂門立戶,整日沉溺失敗逃避人生,臨近而立,卻還要妻子供養,你不嫌丟人我都嫌丟人!”
楊喜兒一口氣輸出了個爽。
她本來不想多管閒事。
但凡這許秀才及時道個歉,她看在金廚娘的面子上也就算了。
可偏偏此人一副我弱我有理的態度。
氣得她血壓蹭蹭往上漲。
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她都遭受過不少艱難困苦,也目睹了許多人為了活下去拼盡全力的模樣。
是以,這許秀才遭受一次打擊便徹底放棄希望的樣子,頓時令她氣不打一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