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萊聽不到電話另一頭說了什麼,但從蘇子誠的話裡倒是可以猜出一兩分。原來還有個逼良為娼的戲碼。
她看了一眼被蘇子誠的話嚇到了的女人,勾了勾唇角。
“對不起,我忘了問。”蘇子誠狠狠的喘了幾口氣,才想起來自己打電話的目的。他歉意的看著姜萊,依然難掩憤怒,就連聲音都僵硬了不少。
姜萊也不說話,就那樣看著蘇子誠。就在蘇子誠承受不住,想要開口的時候,她笑著問了一句,“我不管,反正我是定了的。”
她揚了揚手裡的單據,上面確是已經蓋著玉之家的章子。倒是還沒來得及交定金,不過鮮紅的印章也是實打實的。
“你……”蘇子誠剛要一怒,隨即又卸了力氣,“又何必苦苦逼人?”
其實蘇子誠想說的是,為什麼你們有錢人都這樣?袁少如此,你也如此。可是當他看到姜萊的眼睛,澄澈而乾淨,根本不是袁少那般咄咄逼人,又沒能說得出口。
“不,我很好說話的。若是玉石沒有,也可以拿人來抵,就像,你剛剛打的電話一樣。”姜萊挑眉,明明說著過分的話,臉上的表情卻跟在說今天天氣不錯,晚上吃什麼一樣隨意。
她話說完,蘇子誠的臉色迅速的變了,他臉色通紅,嘴唇也氣的哆嗦著,他用手指著姜萊,“你……無恥!”
原本坐在那抹眼淚的蘇子誠的姐姐被姜萊的話嚇了一跳,她顧不上擦一下臉上的眼淚,兩手一張就橫在蘇子誠的面前,“不許你侮辱我弟弟。”
就連一直站在姜萊身後的陳辰,也不自然的咳了一聲,“嫂子,我哥會打死我的。”
姜萊看著三個人的反應,嘴角抽了抽,難不成他們以為她要拿蘇子誠來抵債麼?
“我要的是你!”她朝蘇子誠的姐姐一笑,手指頭勾了勾。
“你是同性戀?”蘇姐姐抬起袖子,在臉上抹了一把,詫異的說到。
不是她對同性戀存在著什麼偏見,而是她剛剛聽到陳辰說了哥和嫂子這樣的字眼。
“當然不是。”姜萊揉揉眉心,一臉頭痛的樣子。
她看上去像是強搶民女的人麼?
“那你說要我是什麼意思?”蘇姐姐懵了,她實在是不明白姜萊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要你過來幫我做事,可好?”姜萊本來想說,僱你幫我做一套她心儀的首飾,可是不知道怎麼,竟然說出了心裡突然冒出來的一個荒唐的想法。
她想開一個玉器店。
說荒唐不是因為她腦袋一熱胡說八道,而是她現在八字還沒一撇,就已經開始招人。
姜萊的話再一次在這個安靜的小店裡掀起軒然大波。
蘇婉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她剛剛明明已經說過了,自己是個手殘,做一廢十的主,為什麼還有人會膽子大的想要僱她?
之前缺錢的時候,她也想憑著手藝出去接點私活,可是別人一見是她,根本不敢把手裡的好料給她,生怕她手一殘,給整廢了。
就連袁少要她,也只是當什麼情人,而不是要她的手藝。
“您別開玩笑了。”她吸了吸鼻子,兩隻手在頭上攏了一下,把碎髮撥到耳朵後面。還帶著淚痕的臉上,擠出一絲苦笑。
若是說剛剛姜萊還有點懊惱自己的衝動,現在她反而確定下來,自己一衝動的想法,似乎不錯。
別的不說,玉石這個東西,有蘇在,她就不會缺貨,而且不管是成色還是價格,她都有信心拿到最好的。
“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麼?”姜萊指了指自己的認真臉,就連語氣都變得正式起來。
“你真的想僱我?”蘇婉音指著自己的鼻子,等著一雙已經哭紅了眼睛,再一次求證了一句。
姜萊點頭不語,看著蘇婉音的驚詫和蘇子誠的懵在原地的樣子。
“可是我不能再害了你。”蘇婉音苦笑的攤開自己的雙手。清秀纖細的手上,有著厚厚的繭子,上面還有些碎末粘在面板上沒來得及洗去。
倒是一雙靠手藝吃飯的手,不過也是個砸飯碗的手。
蘇婉音一直專注設計雕刻,不怎麼與外人接觸。不過在這一行混久了,她明白人遠沒有手上的那些石頭乾淨透徹,一目瞭然。
人是世界上最複雜的東西,她能透過粗糲普通的石頭去判斷裡面是否有見綠的可能,卻無法透過一個人的言談和行為去判斷他是好是壞。
只不過,她垂眸按著坐在輪椅上的姜萊,竟然一種認可的衝動。她看不懂姜萊眼神裡的深意,卻能從裡面看到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