喚男兒歸來戰北方,寸心寸血挽長韁。論豪氣何曾怨悲涼,清平世間享。願天下,從此烽煙忘。
——題記
暗夜的事情,還是青蘿告訴禾菱歌的。她說:“我一開始可討厭他了總是喜歡懟我,參軍報名的時候,我就覺得他看我不服氣。”
可是後來,相處下來青蘿又覺得暗夜這個人著實彆扭。明明總是喜歡打擊她,卻還是想方設法為她遮掩身份。
她記得清楚,那是他們第一次隨軍出征,他們兩個都立了戰功,被將軍擢升為軍士長。
不打仗的時候,將軍還收留他們一起住在將軍府。這樣的殊榮,被很多人嫉妒。
她記得那一天,風轉過迴廊。隨著風聲傳來長歌行的曲調,將軍帶他們進宮。
那般巍巍錦繡的明堂宮殿,青蘿看的眼睛都直了,暗夜卻熟視無睹。
他們等在外面的時候,青蘿好奇的問暗夜:?朱門宮牆,富麗堂皇,你似乎一點也不羨慕?
暗夜說:人間壽夭多因謗,隔牆有耳。權傾廣廈,亦是英雄冢,功高震主和功高蓋主都是陌路。
可惜,將軍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去晉見皇帝的時候,還是那樣隨意。
開口就是和陛下憶當年,邊城戰火燃起來的時候,條件苦啊。萬里冰雪茫,那一仗打的激烈,真真是驚層雲。平雪浪,息夜鬥,射星芒。
寒角旌旗隨風飄,戰鼓催長刺纓槍,剎那千騎卷平岡。待到林間月明時,看層巒疊嶂險勝收拾舊山河。
陛下,聽說雨驟風狂。也不知是否有人忘記根骨自在華章。雖然說良弓藏,亦無傷。可嘆天道何時不幽茫,忠良遭忌諱。
陛下可別忘了,盡觴當飲烈酒才痛快,男兒絕不後退。
殺它個丟盔棄甲,要不是我麾下良將悍兵,又怎的會有江山安穩——
自然,這般直率又桀驁的將軍是活不久的。不久之後,皇帝尋了個罪名治罪將軍,提拔了暗夜。
暗夜成了一軍主帥,青蘿便不在隨軍征戰。她鐵甲換羅裙,安心嫁給了暗夜。那一日,棠棣花開灼灼豔,桃夭宜室其華。
青廬帳前,他攜著她的手許諾:若有一日,願和她天涯同歸,共白首至發如霜。
可是,世事無常。有句話叫天不遂人願,說的便是他們。他外在征戰,邊疆苦寒。她在內,貌美卻無意間招惹禍端。
就像蓮桑,嬰寧之經歷。她的災禍只是因為在街上收留了一個女子。
那女子說自己是從遠一些的地方逃荒過來的,見到府裡几案桌椅,帳幔簾子並陳設玩器古董都是特別漂亮的。
那女子說,自己的家鄉是倏爾青山斜阻,轉過山懷中,可以看到隱隱露出一帶黃泥築就矮牆。
牆頭皆用稻莖掩護,有幾百株杏花,如噴火蒸霞一般。裡面數楹茅
屋。
外面卻是桑,榆,槿,柘,各色樹稚新條,隨其曲折,編就兩溜青籬。
籬外山坡之下,有一土井,
旁有桔槔轆軲之屬。下面分畦列畝,佳蔬菜花,漫然無際。
她們住的地方遠離鄰村,近不負郭,背山山無脈,臨水水寡源。高無隱寺之塔,下只有一條通
市之橋。
青蘿便引她四處遊玩,轉過山坡,穿花度柳,撫石依泉。
過了荼蘼架,再入木香棚,越牡丹亭,度芍藥圃,入薔薇院,出芭蕉塢,盤旋曲折,忽聞水聲潺潺,瀉出石洞。
上則蘿薜倒垂,下則落花浮蕩。攀藤撫樹過去。只見水上落花愈多,其水愈清,溶溶蕩蕩,曲折縈迂。
池邊兩行垂柳,雜著桃杏,遮天蔽日,真無一些塵土。忽見柳陰中又露出一個折帶朱欄板橋來。
度過橋去,諸路可通,便見一所清涼瓦舍,一色水磨磚牆,清瓦花堵。
那大主山所分之脈,皆穿牆而過.因而步入門時,忽迎面突出插天的大玲瓏山石來,
四面群繞各式石塊,竟把裡面所有房屋悉皆遮住,而且一株花木也無.只見許多異草
或有牽藤的,或有引蔓的,或垂山巔,或穿石隙,甚至垂簷繞柱,縈砌盤階,
或如翠帶飄,或如金繩盤屈,或
實若丹砂,或花如金桂,味芬氣馥,非花香之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