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悵然一嘆,滄桑的口氣讓人忍不住好奇他究竟有什麼心酸的過去。
男子沉默半晌後,突然很大聲的說道:“戰爭!打仗!有什麼好的?我十五從軍徵,她十四未及笈。可是要走了——”
他記得那是初秋的一天,白露之前,麥黍未熟。他要出征從軍走了,去她的家門前將柴扉輕叩。
她沒有開門出來,只是唱采薇,哽在喉抽抽噎噎。他亦不敢回頭,只是說了聲再會,便沉默離開。
一路上只覺得嶺上霜楓葉,同淚一起紅了眼眸。他與她也沒有緣分吧,據說他走之後幾年她就被家裡另聘他人。
那歌謠,是說他和她。以及那些和他們經歷相同的人:
最初卿尚小,兩人一起共采薇草。那時風欲暖初成蕊。他走之後也問離人,山中四季流轉又過幾歲?
再後來,卿初嫁,獨自一人采薇草,看到露尚稀微,葉已翠綠,不知何處去問徵人,何處可望鄉,望到亭亭草木,望盡一枯一葳蕤?
再到後來,他歸來,她也老卿已老,還是會唱起那首憶采薇。
此時草未凋,又抽穗,卻不知何處問斯人,等到野火燃盡胡不歸?
昔我往年離開時,楊柳垂依依,今我歸來,卻已經是雨雪霏的時候。
她離開的那天正是雨未停的時節,他去送了她最後一程,便回來煎茶試新葉,看杯中新葉交疊。
他經常站在茅簷下出神,雨水大的時候水如瀉,他站在那裡一站就是很久,直到沾衣未發覺。
他決定芒種剛過,便開始為她寫歌一首,也很順利的寫至下半闕。歌寫好了,不久便傳唱開來。
只是春分過後,花未謝,尚可採擷,他看天色很好便出門尋花去。做點花包和香囊,那是他們祖上的手藝。
正在採摘的時候,突然聞到故人幽香。那是很特殊的一種香氣,似是故人來,帶著熟悉的香和歌聲。
他低下頭,看那枝上殘香覆蓋了眼睫,不知誰和著那首歌,復又來吟,他那剛吟罷的第一節。
可是當他抬起頭的時候,卻是什麼都沒有。一切都很空,他伏地大哭一場。後來有所感觸,便提筆寫下這首《采薇新曲》
比起之前的《憶采薇》又多豐富了一些,唱起來也更加輕盈空靈。可這歌,卻是不開心的。它將征戰的痛苦,多了那許多離人。
“那個,雖然我知道有些唐突,可是還是想問一句。聽說您是十年前,揚州劫難唯一逃出來的那個?您是怎麼出來的?”
當時,除了提前離開的,藏的好事後出來的。還真沒有第二個人,能安然無恙的離開那裡呢。“你們問這個做什麼?”男人似乎不願意提這個話題。
“是這樣的,這件事對我非常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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