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篙點槳碧波盪,劃一半江山烽火望;聽誰哼著舊年的民謠,看女牆上拉弓如彎月未央;
一箭破拆了空氣,直奔你的心臟愛恨荒;挽不回了過往,讓易老的紅顏難惜妝;洗盡了鉛華換素裳,懺悔的舉哀是不是能讓你在極樂安詳?
若在倒回到當初,我不會再選擇遇上;只那驚豔的一瞬間,已經註定把你埋葬;
我用這半生的歸隱,不會再離開你的身旁;原來帝王將相,只是繁華夢空碎一場;
若在給我一次機會,我再也不會讓你夜夜癲狂高唱;現在我刎殷紅的鮮血贖罪,能不能換來世和你成雙?若不是當初兵刃相見的倔強,你我會不會少一點傷?
你用溫婉的目光笑著訴說哀怨情長,曾經摺扇流觴的約定,現在杯酒晶瑩裡飲下的全是絕望;該有多少力氣才能長成翅膀飛翔?
——他們的預言詩
大燕國外
城郭的女牆上
慕容衝一身勁裝的站在城郭的女牆上,拉弓搭箭蓄勢待發的對準了城下的俏麗女子吼道:
“竺之桃!你再不回來我就要拉弓了!我寧願你死掉!也不願意你回到大晉、回到他身邊!”
月光下,是他漂亮妖嬈的側臉、微抿的薄唇如同四月的桃花,帶著肅殺氣息的表情歲雙手拉弓。可是叫竺之桃的女子依舊頭也不回的向前奔去,絲毫不理會身後之人的叫囂。
慕容衝氣急敗壞的撒手,箭羽瞄準了她的心臟破拆了空氣插進了她的後胸從心口處傳了出來。
沾著如花般殷紅的鮮血四處噴濺,竺之桃停下腳步,踉蹌了一下終於回過頭來淒厲一笑到:
“慕容衝,我不恨你要殺我!只是恨你不曾愛我,連死也不讓我回到家鄉。”她張開雙臂像是墜落的鳥兒般對著大晉的方向撲倒在地,而這一年她不過才剛過及笄之年。
慕容衝呆了,發瘋般的開了城門衝了出來、不在理會苻堅的軍隊是不是破了他的城。他輕輕抱起竺之桃,這一刻他終於承認自己是愛她的。
可是…為時已晚……
一年前……
東晉建康城的十里坡
王江梓來不及扯下新郎裝,後面的人馬已經緊追過來了、竺之桃已經脫掉了新娘裝,他牽著她的手、直到她安全跑出了建康城,他才回身攔住家裡人。
其實、攔得住什麼?他自己都被關了起來。她記得的:
“之桃,我們雖然是青梅竹馬、但是我還是要放你自由。你要快樂。”所以,竺之桃很努力的跑,但是後面的人馬也越來越逼近。
清楚地可以聽得到後面的人大喊:“抓住她!抓住那個賤女人!”。
就在此時,一輛馬車突然橫亙在竺之桃和後面追趕的人群之間;管家很不悅的上前衝著車伕喊道:
“趕車的!此事與你們無關,趕緊讓開!”怎奈車伕就是不讓路,竺之桃情急之下跳到了馬車上。
管家不敢輕易上前,雙方就這麼僵持著。車伕無奈的停下車,躬身對著車子裡面的人說了些什麼,車內傳來一個清昂聲音:
“如果我們不讓呢?”那聲音裡有一絲陰冷,管家哆嗦了一下,鎮定地說:“那就別怪我們不給你面子了。”
他手一揮,身後那幾個揮舞火把的人就追上來了。
可是突然間一隊訓練有素的官兵把馬車團團護住,車簾掀開、出現了一位翩翩佳公子,他就是慕容衝。
竺之桃知道這人身份不一般,所以她賴在馬車上死活不下來;慕容衝莞爾:
“說說吧,你們要怎樣不客氣啊?!”眾人都呆住了,為他的美麗所傾倒。
這樣驚為天人的男子,是在夢裡嗎?他一舉一動如詩似畫般的優雅,怎麼會有這麼賞心悅目般完美的男子?
竺之桃也笑了,她似是清醒似乎迷糊間問道:“鳳凰皇)?我記得你,帶我走。”鳳凰,是的、為什麼她會記得那麼清楚?
只記得那時家裡一副掛畫,就是一個小小的美少年、上面的題跋就是:鳳凰于飛,棲於梧桐;那是爹爹為當時來朝的番邦貴胄畫的。
“你讓我帶你走?”慕容衝心底很是驚詫,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家才可以培養出這樣的奇女子?
竺之桃點點頭。她充滿自信的一笑,好像她就是知道他會同意她的要求的。
她如此篤定,看著她懇切的笑容,慕容衝沉默了半響。“你知道我是誰?”他猶疑問道。
竺之桃點頭,“你認得我?!”竺之桃迎著他的目光,急切道:
“你是鳳凰!你是鳳皇!帶我走,離開這裡。”她已經顧不得形象了,拉著他的袖子不放。
慕容衝有些恍惚,似乎他們是相交已久的老有般的熟悉。沒有拘泥沒有做作的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