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三年前,我在長安第二次遇到他。長安的蘭夜可真熱鬧,雖然宵禁可是在各大坊內熱鬧啊。要不是坊門關了,我和他也不可能在這裡的寺院門口相遇。
那天的他穿了一身赤紅袈裟,禪杖似有玳瑁光。他舉高臨下的看著我,笑了笑,十分溫和的對我說:施主,你是否沒辦法回家了?
說到這裡,她對著我笑,露出流戀的神色,繾綣道:你不知道,那時候的他可好看了。挺拔的鼻翼,如同蔚藍大海一樣的眼睛,還有一笑就有的淺淺笑渦以及潔白而泛著品色的貝齒。
我見過長安很多的大德高僧,他是最英俊的一個。他笑起來啊,好像春天裡最清新的第一縷風。當時我就撲哧一笑。
她比劃夠了,看著我露出憧憬的神色,又開始語氣活潑,表情俏皮的說道:那時啊,我看著乞巧的女兒家,看著相約兩情,木瓜換瓊琚的成雙成對人兒忽然心念一動。
後來我才知道,我跟他啊,是糾纏了千年的姻緣,他後來也告訴我,我是他的紅顏枯骨,紅塵劫數。他心裡有著佛,也有著我。那個蘭夜,我們都如此心動。
我不是很理解,就淡淡的哦了一聲;其實在我的心裡是有些看不起師兄的,畢竟原本我們一起約好要去苦修,學當年的玄奘大德,要去佛降生的地方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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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我神色有異常,便知我不可能懂他們,所以也沒多說什麼。她沉默了一會兒,又說:你們的佛,難道不正是因為心中有過愛,才能以己度人嗎?
我不要他還俗跟我成親,我愛他。他是佛的信徒,我卻是他的信徒。原本,我是打算跟著他的。你是不可能懂我們之間的那種前世註定一般的默契和纏綿。
他的佛在心裡,不在於形式。說道這裡,她有些激動的站起身,已經是淚眼盈盈。其實我私心裡是為師兄痛惜的,他身為出家人和一位異國公主,竟然產生了如同俗世男女一般的風月情愛。
他們的故事,讓長安城也為之側目而視。要不是他的父王聽說這件事,追到長安來找師父,師兄也不會甘願受火刑。最多也就是被師父逐出師門,誰讓她是公主,還是大唐某個皇子未來的皇子妃呢。
所以,他們兩個在一起註定是飛蛾撲火的悲劇。但是從某些方面來說,我是羨慕她的。她至少很勇敢,直率。那時候她和師兄在一起時,儘管長安側目可是他們眉宇間的甜蜜溫柔與幸福,也是極樂。
師兄曾經告訴我,她是毒是罌粟,可是卻是註定的緣分。有得有失,但是他不後悔,因為他們在一起,哪怕是互相看著對方溫柔一笑,淺淺一吻,也是美妙幸福的。
只是如今師兄去了西方世界,只留下一些舍利子。她卻沒有太多悲傷,有的悲傷也只是在回憶起痛苦的離別時才回不經意留露出來的。
她講完了他們之間的事情,天色就破曉了。金色的陽光灑在她有些憔悴卻精神的容顏上,彷彿鍍了一層聖潔的光輝。她離開之前告訴我,她會替我師兄去天竺。她會替我師兄去那棵菩提樹下看看。
原本我以為,她不過是說說。可是當多年後,我終於到達了天竺,卻真的見到了皈依的她。雖然她沒辦法入佛門,卻像師兄一樣四處遊歷,用自己的心善去幫助別人。
她也看到了我,我們是在佛頓悟的菩提樹下重逢的。讓我驚訝的是,她的容顏和氣質沒有改變,反而因為歲月而多了一些安詳。她對我笑了笑,說:你若先回長安,就去告訴他的魂靈,若有知便客心安了。因為他的心上人,會繼續走他一心想走的路。
我不知道是不是情愛的力量改變了她。但是在某一個蘭夜,我也遇到了一個女子。她的出現,讓我如此慌亂……
禾菱歌正看的入神,卻發現沒有了。手札到這裡就結束了,可她並沒有發現什麼線索。如果說共同點倒是發現了蘭夜,難道是跟蘭夜有關?再者說,就算她找到線索了,主人家也沒出現啊。
“聰明的女神,就是蘭夜。”正在禾菱歌快速思考事,一個聲音打斷了她的冥思苦想。禾菱歌回頭一看,一個穿著菸灰色道袍,頭戴斗笠的人正站在她身後。
因為有面具,所以看不到那個人的長相如何。可是聽聲音,似乎是個男子。“主人家抱歉,叨擾了。我是來——”禾菱歌抓緊時間說自己的目的。
“我知道,你說出了蘭夜這個關鍵,但是你找的人不是一般人。我沒辦法推算具體,但是我知道大概方向,應該是在瀛洲那裡。”海客談瀛洲,煙波浩渺信難求。瀛洲從來都是神仙住的地方,鮮于林逸怎麼可能在那裡?
不過既然主人家都說了,她決定還是要去試一試的。萬一真的在哪兒,她可就準把人拉回來了。“謝謝,真的謝謝!”禾菱歌一高興就哭了,這一哭還涕淚交加。主人家搖搖頭,禾菱歌點頭:“綿薄之力,姑娘沒事可以走了吧?”
禾菱歌雖然不太高興,但還是很有禮貌的跟主人家道了個別。她說幹就幹,雷厲風行。“多謝,在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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