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家富是個有抱負的老教師，解放前在魯省有名的大公學畢業，早年便參加過進步學生運動。天福山是革命聖地，古代也是先賢輩出之地，這兩年的高考，他感覺有點對不住這片土地，對不住鄉親們的期望。
高考臨近，作為校長，校園的一點風吹草動他都舉輕若重。
葉飛花費鉅款到飯店請同學吃飯的事情，他已經聽到多種版本的彙報了。
之前一次聽到葉飛這個名字，還是呂建泰興奮地抱著一摞《高考全程導航》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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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建泰當時興奮地口沫橫飛，以至於來用來遮擋禿頂的頭髮甩在了一邊，垂一側的額頭下，他都絲毫沒有留意覺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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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叫葉飛的學生從省城弄來的資料。咱們這兩年如果有這樣的輔導書，不敢說一定有清北的學生，其他名校的，妥妥的應該出一批啊！”呂建泰已經送了多年畢業班，經驗豐富。
蔣家富對每年的高考考試大綱研究很透，也瞭解高考出題的相關情況，但比起有重生優勢的葉飛，自然不能先知先覺。
“老呂，這套書是不錯，往年的重點提醒基本包括了，你們幾個班利用好……”蔣家富戴著老花鏡，仔細翻閱後也給予了肯定。
葉飛請客的背後真相是什麼？為什麼牽扯到王果，還鬧的整個校園都沸沸揚揚？
蔣家富沒有找葉飛，他有自己的經驗，要提前瞭解一些學生情況和家庭背景。
呂建泰已經彙報了葉飛在校的情況，“這孩子挺聰明，在同學中很有人緣。寒假後，進步巨大，已經穩定在班級前5名的水平了。”
呂建泰探詢著看著蔣家富，問：“校長，我先找葉飛談談？因為請同學們吃飯這事也不好批評，也看不出他有什麼情緒變化，所以我就……”
蔣家富擺擺手，笑道：“你忙你的。我瞭解情況後再決定找不找他，這個時候，軍心一定要穩！”
中午吃飯，教師們會打飯後會辦公室，邊吃飯邊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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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克勤一隻手甩動著自己的不鏽鋼飯缽，樂呵呵地去打飯。他是個高鼻深目、長相有點西域人的老師，說話幽默風趣，生活中也是個樂天派。
午餐是土豆燉肉——一點肉丁而已，另一份是白菜幫子燉粉條、豆腐。麵食有窩窩頭，有饅頭，憑票打飯。
葉克勤皮糙肉厚，打了兩個窩窩頭。
當蔣家富校長也拿著飯到教師辦公室湊熱鬧時，剛邁上臺階，就聽葉克勤的大嗓門在說：“你說咱們起早貪黑，當個教書匠，一頓才吃兩毛錢的窩窩頭。他們一個一個學生，一頓能吃掉兩百塊！頂咱一千頓飯，哪兒說理去。”
說的正是葉飛請客那事，蔣家富推開門進去，笑著說：“克勤這腦瓜，不愧是教數學的！”
幾個老師紛紛跟蔣家富打招呼，呂建泰搬過一張空書桌，招呼幾個老師圍攏過來。
7個人的飯菜彙集到一起，那就豐富多了，儼然一次小飯局。
“克勤，你說的是畢業班的葉飛吧！我聽說是你們小黑山，他怎麼能有那麼多錢？”蔣家富問。
從幾個老師的神情看，他們也非常好奇。
“葉飛家還真有點門道。本來日子過得挺緊巴，聽我老婆說，他家就這年前年後的三兩個月，那傢伙，到處建廠房。至少在蒲霞、沙河都有廠子了！”葉克勤把村裡人傳的八卦說得眉飛色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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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政策點把握的好啊！以前哪裡讓幹買賣，尾巴有多少都能給割掉，他們家外面有關係吧。”一個教師煞有介事地分析。
“沒聽說，葉飛有個叔叔葉振強是咱天中出去，畢業才三年，聽說找了個丈人挺牛的。可能是這個關係吧。村裡人說，葉振強出面參加蒲霞的春節團拜會，還跟咱沙河的縣長打招呼，葉飛就堂而皇之的參加了沙河的春節團拜會……”
呂建強結果話茬，感慨地說：“你說那些咱不知道真假，葉飛這成績飛速提升可是實打實的！我教了這麼多年畢業班，還沒遇到短短一個寒假成績進步這麼大的學生！我考試特意瞅著他，看看他是不是抄襲他同桌夏曉晨的，結果你們猜怎麼著？”
他喝口菜湯壓壓拉嗓子的窩窩頭，接著說，“他的成績居然比夏曉晨還高。夏曉晨，那是我們班前三的水平啊！”
蔣家富校長聽著，不再插話，人家孩子這樣，這談話還有必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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