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瑛嘆了口氣,看向他:“阿彥,這樣的結果,是你想看到的嗎?”
他神色凝重地合了閤眼:“我的確與這姓沈的私怨頗深,也想過他若是死了,便省了我許多麻煩,但我不想看到阿昭這樣……”
他已然數不清自己究竟有多少次對沈雖白起了殺心,但凡給他一個機會,他都會毫不猶豫地下手。
親眼看到這小子的屍體時,他甚至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可他對阿昭而言,是無人可碰的逆鱗。
他沒有想到,沈雖白的死,會給她帶來這樣的打擊。
“不知是不是鄭承那廝在讓那些暗衛下手時,動了什麼手腳,沈雖白的屍體一時半會兒還未開始腐朽,但既然人已離世,便要早日入土,但阿昭那副樣子,只怕不會輕易答應。”他愁眉緊鎖,“純嘉姑母那邊怎麼樣了?”
裴瑛痛心地搖了搖頭:“不大好,姑母嘴上要強,卻也已經一日不動茶飯了,不知能不能撐到將沈公子的屍身送回雲禾山。”
“再等幾日罷,待阿昭緩過來些,我親自去勸勸。”事到如今,也別無他法了,畢竟朝中還有諸多事務輒待處置,他也是忙得分身乏術。
他今日召了齊浣到書房問起了壽宴當日之事。
而齊浣似乎早已曉得他要問什麼,畢竟他一直是裴君懷身邊的人,誰都沒有想到,他會當堂指證迭珠。
而從他這個天子近臣口中說出的證詞,自然是十分有分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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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家貧,自幼淨身入宮,在三殿下身邊,不覺也有十載了,奴才的心的確是向著三殿下的。”齊浣說得頗為坦然,“但奴才雖是個閹人,也曉得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的道理,當年奴才還是太官署一個雜役時,日子過得艱難,像我們這等可有可無的奴才的死活,宮中根本無人在意。
奴才曾因病在榻上躺了三日,水米未進,將死之時多虧司皇后賜了兩個饅頭。這或許對於司皇后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可這卻是救了奴才一條命。這恩情,奴才一直記在心裡,能為司皇后和太子殿下說一句公道話,也算是還了當日之恩了。”
齊浣這隔了十餘年的報恩,在這節骨眼上,倒是令他深感欣慰。
齊浣退下之前,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長的疑問:“奴才拾到那隻珠花的事,從未告訴過任何人,但太子殿下當時的眼神,卻像是已經曉得奴才暗藏了證據,這倒是令奴才感到頗為不解,殿下是從何得知的?”
他淡淡地笑了笑:“只是碰巧罷了。”
……
此後,嶽將影,嶽溪明,傅雲月等人先後到廂房門前勸慰,都未能讓顧如許答應料理沈雖白的後事,直到五日後,映歡姑姑前來傳話,天欽府於風急著求見宛陶郡主,說是事關沈公子性命。
這一句,令已經恍惚了數日的顧如許總算回過了神,去見了他一回。
剛步入屋中,於風已然迎了上來,神色頗為焦急:“參見郡主,下官聽聞郡主從城郊帶回了沈公子的屍身,可是真的?”
她微微蹙眉,形容有些憔悴,不解地望著於風:“怎麼了?”
聞言,於風稍稍鬆了口氣:“怪不得下官再去城郊,只找到一具空棺,幸好帶走屍身之人是郡主,否則下官萬死難辭其咎!”
“你這話什麼意思?”她追問道。
恰好純嘉顧鐸等人都在,於風便如實道出了實情:“七日前,沈公子察覺到自己性命將危,便命下官取來了天欽府府衛方有的離魂丹。此藥鮮有人知,乃是先帝所賜,能使人七日內斷氣絕脈,形同死者,保其身不腐,七日後只需服下解藥,便能再度還魂,下官今日便是急著將解藥送來的,不知公子現在何處?”
說著,他便拿出了揣了一路的解藥,遞給顧如許。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